寒风萧瑟,吹得整个世界都跟着木子峰激灵灵打了个寒战。木子峰走在雪地上,咯吱咯吱的,离家越近越深深的剜得他她心里难受。
小时候最喜欢的就是雪天。因为下雪的日子,也就是父亲快回来的日子。他已经忘记父亲长什么样子,只依稀记得父亲个子很高,且他总会用他那宽厚的肩膀托起小木子峰在满是积雪的乡村小道上像风一样的奔跑。
笑声伴着咯吱咯吱的脚踩雪地的声音撒了一路。那时家里很穷,爸爸挣的钱除去妈妈的药费,也仅仅只能够维持家里最基本的开销。
他还记得他有一年馋嘴,看着同村的几个小伙伴吃糖,自己也忍不住向刚回来的爸爸讨要。外面依然在飘雪,爸爸牵起小木子峰的手,二人的脚印镌刻出满心的喜悦。
小木子峰还记得那把糖很多,多得他的衣兜鼓囊囊的。他轻轻地往前挪了挪,生怕一个不小心那糖就会撒欢的跑出来。
那时候的日子虽然清苦,可是回忆起来却满满的都是幸福。
可如今,木子峰站在雪地里良久,抬头看了看那破败矮小的房屋。哐啷啷,一阵杯盘落地的声音,木子峰心里一惊,赶忙快步去推开那个早已斑驳了本来颜色的矮小木门。木子峰弯腰走了进去:“妈。”
屋内杯盘散落四周,一个中年女子正弯腰捡拾。张玉闻言连忙转身:“你,回来啦,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张玉说完把地上的东西拣拾到桌上:“他犯事了。被抓了。以后……以后你就不用再躲了。”
张玉说完嘤嘤地哭了起来。
木子峰走了过去,轻轻拍了拍张玉的背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并不想多提及他。“你吃饭了没有?我去给你做饭。”张玉收起眼泪,急切的说道。
“妈,你不用忙了,我在外面吃过了。”木子峰拉着张玉的手,示意她坐在床边。“唉,唉,半年了。你连妈烧的一口热水也没喝过。我这,心里难受。”张玉说着又嘤嘤地哭了起来。
“妈,没事,他不在了,以后会好的。”木子峰抬手擦了擦张玉的眼泪,心里一阵难过。
母亲老了,脸上纵横着岁月走过的路,头发枯槁的如秋风中的落叶。
木子峰清了清因哽咽而发紧的喉咙:“妈,我想和你商量个事儿。”
张玉收了收眼泪,清了清鼻涕:“嗯,你说。”
“我想去市里打工。”木子峰坚定的说道。
“打工?你不想上学了?钱,妈挣就可以。你不用担心,只要你把学上好比什么都强。”
木子峰:“我不是不想上学,我是说我寒假想出去挣点钱。这样我下个学期的生活费就有着落了,你也能轻松点。”
张玉犹豫道:“可是……。”
木子峰:“别可是了,就这么说定了。我今天晚上在家住一夜,明天走。”
第二天早上,木子峰告别了张玉,拎着一包行李,背着一把破木吉他,便去了夜钻夜场。雪天路滑,等到了地方时,已经临近中午,夜场内暗沉沉的只有几个打扫的服务员。
“对不起,你来早了,现在不是营业时间。”一个穿着利索的男服务员说道。
“小王,去忙吧。”荆楚睁着一双玲珑的大眼,娇媚的望着木子峰,“想好了?”木子峰并没有答话。
荆楚娇俏地笑了笑,媚眼如丝地直勾勾地望着木子峰:“跟着。”
木子峰拿着家当尾随其后。
“小王把他的东西放到我的房间去。”小王连忙走上来,接过木子峰的东西。
木子峰忐忑地走在荊楚身后:“那个,我在旁边租个房子就可以。”
荆楚回了回头妩媚地又笑了笑:“你怎么知道?我会叫你住这个地方。如果我不让你住,那你岂不是自作多情了。”
荆楚的话说得木子峰的脸嫣红一片,如那三秋的红枫,又似那天边的晚霞。
夜钻外,太阳已经晃到中天。天空中万里无云,蓝得湛亮似水洗。木子枫望了望那耀眼的太阳,闪闪发光,让人睁不开眼。
“上来。”荆楚坐在后排的座位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说道。
木子峰依言坐了进去,表情有点局促不安。
“先去吃饭,老地方。”荆楚说完转身又看了看木子峰,“放松点。你在秀色可餐,我也不可能在这儿吃了你。我先眯一会儿。昨晚上一夜没睡。到地方叫我。”
车里静极了,木子峰若有所思地望着睡熟了的荆楚。阳光打在荆楚的脸上,镀上了一层金光。
司机开了口:“大小姐,到了。”
“噢”荆楚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下车吧。”
木子峰透过打开的车门,往外看去。这是一个在A市挺有名气的西餐厅,简单又不失格调的装饰让人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它。
“想吃点什么?”荆楚解下围巾,顺手搭在了椅背上。
木子峰:“你点吧,什么都行。”
“那要八分熟的牛排和奶油蘑菇汤。也给他来份同样的。”荆楚说完便把菜单递给了身边的服务员。
餐厅内,琴声悠扬。木子峰不由得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我一直很喜欢这儿,吃的倒是其次,最重要是很安静。”荆楚说完环顾了一下四周。木子峰也随着望了过去,每个餐位之间,间隔一小段距离。只要说话声音适中,便不怕被其他人听了去。
木子峰点了点头:“确实,如果有私密的事情要说。在这里别人就是想听,也不能全听了去。”
牛排已经被端了上来,嫩滋滋地冒着香味儿。
木子峰小心的说道:“那个,我还没有开始工作,这顿饭……。”
“呵……,你真逗。不工作就不能请吃饭啦。我问你个问题。你今年多大?”荆楚好笑地看着木子峰。
木子峰学着荆楚的样子切个牛排:“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