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天,谚庄总管请示可依,又到了每两年谚庄新进下人的日子,问其是否移驾亲自挑选。可依想了想,也好,反正还没有见识过,于是随了总管来到前厅。
这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大都身着粗布麻衣,应该都是些贫苦的平民百姓吧,在这乱世里,要保全自身真的很难,就说温饱也是个大问题。又对余戍谚有了更深的认识,每两年招些老实憨厚的平民进庄,她相信他并不是真的庄里缺人,因为依照可依这么些天的了解来看,谚庄根本不缺人手,相反每个人分配的活都很轻松,他是真的想帮助百姓吧,一方面保证了他们的吃穿问题,另一方面也救赎不少乱世里流串的人们。
谚庄的护卫分两边散开,可依在总管的请求下,坐到了首位,奔影和骞路问讯赶来,各站在可依两旁,威武的立着。
可依觉得好笑,这两个跟班兼保镖也太尽责了,每日的寸不不离跟在她身后,像她两个影子,其实他们根本不需要这么小心翼翼,难不成大白天的,她还能被别人叼走不成?
向二人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又正襟危坐,俨然一副威严的当家人姿态。
奔影、骞路二人相视一望,一头的黑线。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总管大叔操着嘶哑的嗓门大喊,才几个字,额头却已布满汗珠,可依在心里十分同情他。
“大家听我说,”总管大叔指着可依,恭敬道:“这是我们谚庄现今的主子,大家姑且也称声‘小姐’吧。”
“见过小姐!”下面众人齐齐一揖,大声道。
可依见这阵势倒是有点小小的惊讶,哈哈着脸,笑的傻气:“你们好,你们好!”
奔影“噗嗤”一声笑出来,曾经贵为一国之母,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今儿个,居然……
“笑什么笑?!”可依给了他一个白眼,眼神里闪烁着危险的气息,转头向总管示意可以开始了。
于是总管大喝一声,道:“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挑选新进下人正式开始了……
“你为什么要来应聘谚庄的下人?”总管问。
“起禀小……小姐、总管,我家……好……穷,没……饭吃,下面还有……弟弟、妹妹……所……以……”一看上去老实巴交的男人向前道。
“好,录取!”可依果断地打断他的话,照他这样说下去,后面的人就要排到明天去了。
“请问小姐,分配他进府做什么事好?”总管拿着笔在小本子上作着记录。
“恩……就让他负责打扫庭院吧!”可依歪头想了想,这人没什么话,也不会说道,做打扫一事应该最合适!
“是,小姐!”总管恭敬道,又转头给了那男人一块小木牌,道,“明早巳时一刻持木牌来府报到。”
“是……谢谢……”
“下一个!”
“小姐,我叫攀狗儿,您行行好,我上有高堂下有妻儿,我们家几日都没开锅了,您就收了我吧!”叫攀狗儿的男人看起邋遢又无赖。
可依听他这么说,觉得很好笑,不过见他口齿伶俐,于是道:“好,收了!就跟着陈师傅学谈生意吧!”
总管大叔那个汗啊,不过也只能老实地发了排子给他,然后叮嘱他明日巳时一刻来府报到。
“下一个!”
“小姐,求求您,也收了我吧,我是个孤儿,有上顿没下顿的,但是我力气很大,一定会好好干活!”
“好,录取,帮忙厨房挑点水砍点柴吧!”
“谢谢小姐!”
“下一个……”
“好,录取……”
下一个……录取……下一个……录取……
可依晃了晃头,腰酸背痛,天快黑了,一坐就是一下午,难怪全身都痛。
“总管大叔,还有多少人啊,瞧瞧这天都黑了!”
“小姐,大概还有三十来个,不过还会不会增多我就不敢肯定了……”总管大叔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很抱怨。要不是她一口一个“录取”,一口一个“收下”,会吸引越来越多的人来应徵吗?现在可好,人越来越多,而录取的人早已超过预先拟订名额的好几倍,看她那样子,只怕一个心软又将剩下的人全招揽进来。
“这样啊……那我们已经录取了多少人?”可依完全无视总管脸上的黑线,厚颜无耻道。
“小姐,我们已经录取了74个人,而我们本来只需要16个人!”总管大叔那个咬牙切齿啊。尽管谚庄确实有钱,而作为“小姐”的她更是有钱,可是花钱也不是这样花的啊,简直就是在“扔钱”,何况这本来是他们少主多年来积攒奋斗才有了现在的光景,她简直的在败家嘛!
“啊,天啊,超过这么多啊!”可依自己也吓了一跳,“可是牌子都发了,总不好再打发他们回去吧?这样吧,最后在录一个人,好不好?”可依拿出她那所向披靡的撒娇手段,看总管大叔招不招架得起。
“……好吧!”总管想了想,只好答应。谁叫他向来都抵挡不住可依的撒娇攻势呢。
“最后一个,其他的,都回去吧!”总管指了指站在最前面的女孩,道:“最后一个,姑娘抓住机会!”然后挥退了后面的人。
“小……小姐……”女孩眼神里有着可依看不明白的泪珠。
即使录取她,她应该也不需要如此激动吧?
“小姐……”女孩的泪扑闪扑闪流了下来,神情更是激动。
“恩?”可依吓了一跳,她是叫“小姐”,她也不需要如此重复吧?
“小姐……呜……小姐!”女孩突然抱住可依,大哭,嘴里还一遍遍重复“小姐”二字。
可依疑惑了,到时身旁的奔影和骞路先一不反应过来,奔影一把拉开那女孩,大声斥道:“大胆!”
女孩似乎没被他们吓到,她依旧从地上爬起来,扑到可依怀里,大哭:“小姐……小姐……”
本来又要行动的奔影和骞路被可依的眼神一窒,收了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