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便看到韵嬷嬷在门口探望着什么,可依哑着嗓子叫了声:“嬷嬷。”泪流得更凶了。
“娘……娘娘……”韵嬷嬷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飞快跑到可依面前,顾不上主仆规矩,伸手模上可依的脸。
“是真的,是真的,娘娘您回来了,您终于回来了!”韵嬷嬷喜极而泣。
“嬷嬷……”可依一把抱住韵嬷嬷大声哭了起来。她终于释放了!
“娘娘……娘娘……”凤舞宫所有的宫人们倾巢而出,皆惊喜地唤着可依。这是家的感觉,是家人的感觉,这里是她异乡的家啊……
众人扶着可依入室,韵嬷嬷早早唤人为可依准备好了热水。可依舒服地泡了个热水澡,洗去多日来旅途跋涉的辛苦和疲倦,可依顿时觉得整个人都神清气爽多了。这时春瑛短了些糕点甜品水果等上来,可依随手挟了块******糕,放进嘴里。
“傅顺,去龙吟殿告知皇上,我回宫了。”可依对掌事太监傅顺道。云逸,现在肯定急坏了。
“这……娘娘……”傅顺似乎很为难,看在可依眼里,觉得很奇怪。
“怎么了?”可依歪着小脑袋问。
“娘娘……奴才我……”傅顺吞吞吐吐。
“还是我来说吧,”韵嬷嬷这时从内室拿着一件披风出来,轻轻盖在可依身上,道了一句:“娘娘,天快黑了,小心着凉。”
“嬷嬷,怎么了,是皇上出了什么事吗?”可依拉了啦披风,有点紧张道。
“没有,娘娘,只是……”嬷嬷看着可依,眼神里有着可依看不明白的气愤,“娘娘,有件事奴婢说了,娘娘不要生气。”
可依点点头,示意韵嬷嬷说下去。
“娘娘,皇上现在根本不在龙吟殿。您去玉城一事,皇上确实担忧过娘娘,急得连东西都没吃什么,但是后来……在您离开皇宫的第七天,皇上经过御花园看见了李贤妃、淳嫔以及其他几位嫔妃在花丛中共舞,于是被迷上心智,以后除了上朝的时间,皇上几乎都呆在李贤妃的玲珑殿和淳嫔的余香宫,与众位嫔妃夜夜笙歌……甚至前几日还下旨,晋李贤妃为德妃,淳嫔为贵嫔,其他几位嫔妃也多晋了级,不是嫔就是婕妤……皇上,已经好几日都不曾回龙吟殿了……”
端在手中的茶边猛地摇晃了一下,可依又恢复神色,低低道:“不要乱说,这些话要是传出去,那就是欺君大罪。”
“奴才(奴婢)知罪!”一屋子的下人跪了一地,诚惶诚恐。
“起来吧,在我宫里说说倒还好,你们切记不可随意在外面乱说,否则连我也保不了你们!”虽然可依口上严肃无不,心里却想,连一向稳重冷静的韵嬷嬷都有如此反映,这萧衍怕是真的做的太过分了。
“是!”大家都退了出去,可依走进内室,随意地躺了下来。很奇怪,对于嬷嬷说的,她一点也不生气或者嫉妒,自己果然不是爱他的,只是有点气愤,想自己一个人只身上北,想尽办法才让大梁数万将士得以安全返家,甚至还被……付出如此大的代价,如今好不容易回了宫,却没想到,他给了自己如此大的一个见面礼。连自己宫里的人都动气到如斯地步,那外面指不定把自己看成什么样了,弃妇还是可怜虫?
“啊……”可依蒙着被子大叫,她气愤,她痛恨,她无言,他怎么能这样,难道以前他对自己的好都是假的,就如他对他每一个嫔妃妻妾一样?
想起自己,先是被囚禁,后失身,付出的,难道等的是萧衍的流连花丛?她在那里痛苦挣扎的时候,他却躺在温柔乡里,醉生梦死……
哈哈……她是白痴,她是蠢蛋,只有她才相信帝王也有不同的,只有她一直相信他是好男人……
哈哈……自古帝王皆无情啊……
泪突然喷涌而出,是为他的无情,还是为她的绝望……
可依回宫的第三天,萧衍终于得知消息,急火火地赶来凤舞宫,后面跟着一大串太监宫女
当传唤太监在宫门外喊:“皇上驾到”时,可依领着凤舞宫的宫人们恭敬地立在一旁,等待他们高高在上的天子莅临。
萧衍的前脚刚踏进大厅,可依早已福身一拜,领着大家道:“皇上吉祥!”
萧衍可能是被可依突来的这一动作,真真吓了一跳,随即冷静下来,一如平时,温柔地笑着,热情地拉起可依走向首位。
萧衍惯性地想将可依放置在自己的腿上,却不料,可依一个转身,坐到了萧衍身旁的位置,同时还娇媚一笑:“皇上乃万金之体,臣妾怎敢如此放肆!”
萧衍一愣,才惊觉似乎有哪里不对劲,于是耐着心笑道:“兮儿,你怎么了?又想逗弄朕了?”
可依一脸惶恐,走下座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道:“皇上恕罪,臣妾知罪。以前是臣妾年少无知,方作出对皇上大不敬的事,请皇上恕罪。”说完,还在地上猛磕着头。
萧衍疼惜她,赶忙将可依从地上拉起来道:“兮儿,兮儿,你怎么了?”
可依挣脱萧衍的手,连退三步,低着头恭敬道:“臣妾一切都好。”
“好?你这样叫好?到底发生什么了,为什么你对我如此生疏?”萧衍心中隐隐燃烧着火苗,到底她是怎么了,他没有做错什么啊?
“臣妾是敬重和畏惧皇上您,这才是一个做嫔妃该有的本分。皇上误会了,什么事也没发生。”
“你……”萧衍一时被可依的话呛到,她究竟是怎么了,他的她不是眼前的这个温文有礼,举止进退有当的女子,还是那个无法无天,纯真可爱,总喜欢开怀大笑的女子,她去哪了?
“皇上,请回龙吟殿处理政事,您是一国之君,千万不能在臣妾身上耽误国家大事。”可依婉转地送客,在这样下去,她不敢保证她会不会跑上去,抓住他的领袖,质问他怎么能如此对她,如此辜负她,那是他的国家啊,不是她的,为什么她套为他担负责任,以致失去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