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文熙心下一阵好笑,扶过叶殊的小脸上下看了一圈,恩,没瘦,快夏天了微微晒黑了些,蜜色的皮肤看起来更健康。
季文熙满意地点了点头笑着在叶殊额头赏了个亲亲,叶殊抬手装作嫌恶地在额头上擦了擦。
这是什么意思?季文熙顿时眼神一暗,抄手就把叶殊抱了起来,在屋里转着圈。
天旋地转的快晕了,大中午头的人们都睡了,叶殊也不敢叫嚷,连忙小声地求饶。
季文熙把叶殊放在凳子上,笑着捏了捏她的小鼻子。
叶殊这才得空好好地看看他,只见眼前的人瘦了黑了,一脸胡子拉碴的,看上去很是憔悴,顿时一阵的心疼。
季文熙拉了个凳子在旁边坐了下来,从怀中摸出一只银镯子,这只镯子是在雁沙关的一家银饰店里买到的,西域的乌银成色很好,制成首饰很漂亮。
季文熙拉过叶殊的左手套了上去,端详了一会:“叶儿喜欢吗?”
叶殊摸了摸冰凉凉的手镯,夏日里戴起来很舒服,银色的镯面很窄,上面镂刻着层层叠叠的莲花图案,繁复美丽。
“喜欢。”叶殊默默点点头,捏着季文熙的手指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季文熙也是默默地看着叶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良久,叶殊轻轻一笑,问道:“怎么回来的这么晚?杨少将怎么样?”
“路上出了点事,耽搁了一阵子,杨廷已经押入大牢了,正等待审理。”季文熙想起杨廷,顿时笑容淡去,一丝担忧又涌上来。午前的时候在上书房见过父皇,他给杨廷求了情,可父皇的态度却似乎是很不悦,不知该怎么办好。
“别太担心了,我听师父说,杨少将最不济是发配茔南,性命应该无忧的。”叶殊安慰道。
季文熙笑了笑站起身来:“叶儿我该走了,还有一堆事要处理,你先休息吧。”
叶殊点了点头站起身来,送季文熙出去了。
清和从宫外回来的时候正看到季文熙从上曦宫出来,笑着朝叶殊摆了摆手转身大步离去。
叶殊带着一脸的恬淡笑意,倚在门廊上看了一会,转过身进去了。
清和默默地站着,看到叶殊小巧的背影一蹦一跳地,小鸟一般迈着欢快的步子走过了游廊,小手在冰凉的柱子上一磕一磕的,温润的镯子轻轻撞击在上面,一声声的清脆。
日过晌午了,季文熙招来侍卫低声吩咐了几句,侍卫点头行礼退下了。
七殿下的禁卫军办事效率果然是没话说,不一会,一辆外观普通的马车就稳稳当当地停在了角门口。
“爷,都准备好了。”侍卫长刘封上前悄声道。
季文熙点了点头,缓缓走出角门,上了马车。
“去杨府。”刘封低声吩咐,掀起帘子也进了车厢,马车夫把斗笠往下扯了扯,鞭梢一抽,马蹄哒哒地远去了。
话说刘封刚刚进了车厢在边边上盘坐下来,就看到他们的七殿下正拿着一张皱巴巴的纸看得出神,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那眼神温柔的,刘封忍不住浑身上下抖了抖。
“爷?爷您没事吧?”刘封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事实证明,好奇心害死一只猫。
刚刚还一脸温柔的季文熙瞬间又变成那酷酷的扑克脸,冷冷地瞥了一眼刘封,慢慢把那皱巴巴的纸小心叠好,揣进贴身口袋里。
刘封顿时冷汗下来,连忙闭上嘴低下头数自己的手指头,看看数对不对。
马车在城里绕了个弯,曲曲折折地迂回到了杨府侧门。
早有下人等候在旁,一见马车到了,连忙开门迎了进去。
杨夫人早已是等不及了,一见季文熙到了顿时泪水就涌了出来,颠着小脚就跑上来行礼:“七殿下,七殿下您可来了!”
“夫人不必多礼!”季文熙连忙扶住杨夫人,将她搀到了大厅内。
杨尚书接过夫人扶到旁边软榻上坐好,将季文熙让上了主位。
“殿下大恩,杨鼐没齿难忘!”杨尚书忍不住也是两眼泪花,颤抖着就要跪下。
不过是一个月的时间没见,杨尚书却两鬓头发已是花白,看上去老了好几岁。
季文熙忍不住心下叹息,急急上前扶住,让他安安稳稳地坐了下来:“杨大人,我可受不起,我和杨廷可都是您和夫人看着长大的呢。”
说着就从袖中掏出两页信笺,交到了杨鼐手上。那是杨廷一早写好的家书,拜托他捎给家父家母。
杨夫人看到儿子来信了,连忙奔过来挨着榻边坐下,两人挨在一起把那简短的书信逐字逐句地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
杨廷信里也都是些安慰父母的话,说自己安好,让二老放心。杨夫人把信纸小心地叠了起来,又抬起袖子摸了把眼泪。
季文熙端过茶盏来给二老续上水,微微笑了笑说:“夫人不必太担心了,文熙自会尽力的。这几日事杂不方便,等过了这阵子,我就带你们去见杨廷。”
“殿下,真是多亏你了。”杨夫人拉着季文熙的手,却还是忍不住泪水。
“您看看,这哭坏了身子,等杨廷那臭小子回来了,可不得揍我。”季文熙蹲下身来伸手把杨夫人泪水抹掉,一边笑着调侃道。
杨夫人这下也忍不住破涕为笑,点了点季文熙的脑门:“这小子,真是拿你没办法。”
杨尚书也是稍稍放下心来,脸上露出一丝笑颜。
“好了夫人,你抓紧时间给儿子写封回信吧,我和文熙去书房坐坐。”杨尚书拍了拍夫人的手。
“好,好,我这就写。”杨夫人这才想起紧要事来,连忙招呼小丫鬟过来扶她。
一进书房杨鼐就反手把门关了,季文熙随意地找了个垫子坐下。
“前几日里林尚书遇刺,这事殿下已经听说了吧?”杨鼐在书桌前坐下,看了看季文熙。
“恩,回来就听说了,那刺客是什么来头,可有风声?”季文熙微一皱眉。
“不知道,情况还不明朗。”杨鼐抚了抚胡子,沉吟道,“慕容丞相那边也没什么动静,也没见他们追究刺客的来历。不过林平嗣也不是个能吃亏的人,这个场子他总要找回来的,何况还有丞相给他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