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躯一颤,伊兰莎扑进他的怀里,泪流满面。
朦朦胧胧,微光点点,眼前似乎有人影晃动,叶殊睁开沉重的眼皮,感觉一阵疲乏。“啊!醒了醒了!”慕容嫣欢呼地叫着,“浅云快把药端来!”
“来了来了!”说着,浅云就端着药碗挤过来,车厢里狭小,三个人挤在里面,几乎转不开身了。
叶殊皱了皱眉头问道:“我又睡着了?”
“可不是嘛!都睡了两天两夜了,怎么叫都不醒,吓死个人了!”浅云一边说着一边翻搅着药碗,“来,快点把药喝了!”
“两天两夜?现在走到哪里了?”叶殊惊坐起来,爬的太猛了,一阵头晕目眩。
慕容嫣连忙扶住她,拿了个垫子倚在后面,满脸责怪道:“慌什么,看把你急的!刚刚才过了湘山,要到京城还得两三日,罗长歌传回来消息说前方一切正常,不用担心。你累了就睡吧,别撑着了。”
叶殊心下松了口气,接过药碗自己喝了。
自从下山以后,几万墨林军没日没夜地赶路,恨不能早日赶到京城去。叶殊心急如焚,满脑子胡乱的想法,躺下也睡不着,接连五六日没有阖眼了。浅云她们劝她睡一会儿,休息一下,可是叶殊不是不想睡,无奈怎么都睡不着。
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这一阵子颠沛流离的,只怕是伤到了元气,叶殊努力地硬撑着,一定要坚持到京城,她要亲眼看到萧倾城安好,才能放心。可惜路程走了还不到一半,叶殊就不太行了,时不时地就睡死过去,有时睡一两个时辰,有时一睡就是一整天。前几天更甚,好好地骑在马上就睡了过去,若不是罗长歌守在旁边眼疾手快,只怕她早已掉下马摔死了。
叶殊这个样子,只能坐马车了。可是马车走得太慢,叶殊下令让罗长歌带领墨林军先赶去京城,留下花营和她一起走,沿路留下传信兵,联络消息。罗长歌考虑了一番,答应了。
带领着墨林军紧赶慢赶,到达京城西郊的时候已经是十一月二十九日了。
话说前番季文泰攻城,朝廷派出关沧海和郑阁烨老将军领兵,京城兵马占据有利地势,重创季文泰兵马,京城久攻不下。然而其实这些都是表面情况,真正的平王大军主力并未遭到威胁。原本季文泰早已和郑老将军商议好对策,先示之以弱,再强势取之,然而正准备行动的时候,郑老将军却突然被西太后请进了宫里喝茶,变相地囚禁起来不得出宫,不知道是不是朝廷已经发现了郑老将军暗中的部署。
季文泰思虑再三,踌躇着要不要按原计划进行,忽然接到一封密信,是李大学士派人送来的。信上言辞隐晦,表示愿意效忠平王,在城内接应。莫荏觉得这是个骗局,引诱他们出兵,必然是早已设下埋伏。季文泰也没想到李大学士会临阵倒戈,竟向他们投诚。想来想去,季文泰决定信他一回,赌上一把,因为有这封密信在他手里,那就是他投诚的罪证,若是被西太后发现,他们李氏一族也就死到临头了。
下令从西城门攻城,一切按原计划进行,平王大军出动主力,提拔两名新将赵麒和赵麟打前锋,破竹之势不可挡,不费吹灰之力就打下了城门,果然内城里有人接应。
那一场混乱的战争持续了两天一夜,鲜血染红了整个皇城。京城正牌护卫军第七路军倒戈,东北第九路军被缴械扣押,上将军关沧海在混乱中被属下杀害,可怜一代英雄豪杰,至死双目圆瞪,不肯闭上。皇城禁卫军退守皇宫,整个外城悉数落入平王季文泰的控制之中。
“王爷!东城已经平定下来,第九路军半数归降,其余人马都押在校场上,听候发落!”宋轻扬一身浴血的盔甲,单膝跪地汇报道。
季文泰点了点头,问道:“西城怎样?大火扑灭了吗?”
“回王爷,赵麒正带领第三队镇压暴民,局势已经得到控制。只是火势巨大,水龙就位不及时,西城大片房屋都已烧毁,恐怕救不回来了。”
微微皱眉,季文泰沉声道:“临水街旁有大片的空地,先在那里搭设帐篷安置烧了房子的百姓吧。记住要严肃军纪,万万不可扰民生事。”
“是!”
宋轻扬匆匆退下,莫荏又紧步冲了过来,皱着眉头脸色有些发白。
“怎么了?杨廷有消息了吗?”季文泰心下里忽然有些不好的预感。
“殿下!”莫荏急声道,“城西郊外出现大批墨林军,据探马回报,至少有三万之数!属下原本派出探马寻找杨将军下落,不料没找到杨将军,却发现了墨林军!”
“墨林军?”季文泰皱起眉头,脸色一阵变幻不定,“萧倾城他不好好在柔西待着,跑来这里干什么?难道……”
季文泰心头突然一紧,担心叶殊是不是出事了。如果叶殊安全返回了柔西,那她必然会阻止萧倾城出兵。可是现在萧倾城来了,那叶殊去了哪里?杨廷至今下落不明,难不成他带着叶殊直接去了雁沙关?
这两个疯子!
季文泰眉头越皱越紧,踱着步子走来走去,满心的不安。他后悔了,他就不该答应她回什么柔西,更不应该让杨廷护送她!叶殊是个胆大妄为的主,杨廷更是对雁沙关执着无限,一听说关外出事了,保不定那两人就能干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来。雁沙关没事还好,雁沙关若是出事了,叫他怎么活?她若不在了,他打下这一片江山,又有什么意思?
“殿下……杨将军他、他莫不是去了雁沙关?”莫荏头上冒出了冷汗,不敢再往下想了。即使杨廷护卫边关是出自一颗为国的忠心,可是不听调遣任意妄为,那可是杀头的死罪。
杨廷……你最好给我活着回来!季文泰咬牙切齿,紧握的手背上暴起条条青筋,脸色阴沉的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