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他这个当主帅的需要当心一点,小心杨廷一不高兴了,嗖地抬出一架守城弩来伺候他。
正在他凝眉思索的时候,南边突然嗖地升起一记紫色信号弹,在天边微微冒了缕白烟,又很快地消失不见了。
怎么是紫色信号弹?不是约好的红色吗?
勒川正诧异间,天边又是一记红色信号弹腾空而起。
正在爬梯子的胡虏兵们、拿着火把守城墙的季国士兵们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仰着头看看等会是不是还会有个绿色的飞上来。
等了半天没啥反应,估计是没戏了,于是大伙又接着该干嘛干嘛。
胡虏兵们爬了大半天的梯子,都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正准备再使把力,忽然间收兵的号角响起。这是怎么个情况?不打了吗?一个个胡虏大兵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群一群地又退了回去。
季文泰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看着远处的天边,心下微微松了口气,文熙,臭小子,好样的!
回头看了看整装待发,精神抖擞的将士们,季文泰沉声道:“兄弟们,跟我冲!”
鞭梢一响,两万人马高呼着“冲啊。”一如汹涌的洪流一般向葫芦牙敌军大营冲去。
正在午间休息的赫奇大将军听到汇报的时候一阵恼怒,不知道对方怎么突然发起了疯,一脚踹翻了前来报告的小兵,抄手拿起冷月弯刀就冲了出去。
“人呢?都他老子的赶快给我集合!”赫奇将军看着慌乱的阵营里士兵乱窜,不由得一阵暴怒。
拿着兵器刚奔出营帐的千夫长还未来得及开口骂出一连串流畅的草原胡虏图语,就被一把雪亮的长刀抹断了脖子。惊惶失措的胡虏兵到处奔窜,听到大将军发火了更是胆颤心惊,不知道是该先去牵马还是先摆阵型。
彼时他们还不知道,所有的千夫长百夫长都已经悄悄地英勇就义了,一把紫色的信号弹变成了他们最后的催命符。而等到慌乱的士兵们发现他们的尸体时,早已为时已晚。
大军营地外围的把守全被放倒了,营门大开。满脸络腮胡子的“胡虏大兵”快意一笑,看着远处越来越近的奔腾的队伍,大呼一声,操起长刀就朝就近的“同胞”扑去。
季文泰打马飞奔着毫无阻挡地冲进了狭长的大营,嘴角带着一丝冷酷的笑意。赫奇将军,难道你真是天真地以为我会天天耗在这里,什么都不做吗?
早在五日前季文泰就已经暗地里派遣了十数名精卫潜入了敌营,五天的时间,可以做很多的事情。到了战场上,就会发现,羽箭没有了箭头,长刀豁了口,马儿跛了腿,领头的小队长们也都送了命。
狭长的葫芦牙易守难攻,可是一旦被人冲了进来,想要从这里逃出去,却也是异常艰难。或许我们就可以把这个称为作茧自缚。
狼狈的胡虏兵们心慌慌意乱乱,挥舞着长刀打不了几下就胆怯了,急急地向后退去转身想要逃跑,可是还没跑几步就被一箭射穿了后心,趴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赫奇大将军眼看着大势已去,也顾不上整合队伍了,翻身跃上一匹黑马就鞭子狂甩,在杂乱的营帐中间穿梭着,向葫芦牙里草场逃去。
“别让他跑了!”侍卫长莫荏急道,一边扯起缰绳带着一只队伍向前追去。
季文泰骑在马上,冷冷地站在一边,看着士兵们和仍不屈服的个别胡虏兵们打斗着。
积累了好些日子的恶气终于可以发泄了,季国士兵们下手都是无比狠辣,绝不容情。大部分胡虏兵们都已投降了,剩下的满脸不服拒绝投降的从最初的三五百人逐渐变成三五十人最后只剩了三五个人。
还以为向来以勇猛著称的胡虏兵能有多少硬骨头呢,季文泰一阵冷笑。
左散骑常昊上前请示道:“殿下,剩下这些个人怎么办?怎么让他们心服口服?在下愿去和他们一较高下!”
季文泰两眼一瞪:“心服口服干什么?较你个大头!给我一起上!”
顿时马上有五十多个士兵围了上去,一时间昏天暗地,飞沙走石,悲呼声声,惨叫连连,个中惨状非言语所能道矣。
可怜巴巴的胡虏大兵就这么被群殴了。
正在众人大呼过瘾的时候,莫荏回来了,到了季文泰跟前翻身下马单膝跪在地上:“报告将军!属下无能,让赫奇给跑了。不过他背上中了两箭,射穿了肺叶,估计也活不了多久了。”
季文泰点了点头,毫不在意:“跑了就跑了吧,我们走。”
说罢微扯缰绳策马向前。
左散骑常昊迟疑道:“殿下,这里怎么办?”
“烧了。”季文泰面无表情,继续向前走。
众人顿时心下一沉,虽说是心里愤恨,可是真要说把那些个人活活烧死,总觉得有些别扭。
莫荏是季文泰的亲卫队统领,和他在一起时间最长,最是知道这位主子的脾气。你待他好他待你十倍好,你要是有一点对不起他那他一定会整得你比下地狱还惨。所以想活得久一点的话,千万不要惹他。
剧烈的火势蔓延起来,从一个帐蓬席卷到另一个,一遇到桐油浇过的地方就噌地冒出冲天的火舌,伴随着嗞嗞的声音。痛苦的哀嚎声此起彼伏,仿若地狱降临一般,令人心下压抑万分。
冲天的火光上面升腾着浓重的黑烟,弥散了半边天空。
辽阔的草原上奔腾的队伍浩浩荡荡,前方的路途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了,但是有些事情却在一开始的时候就选错了方向,只能离它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转眼间已经过去了十多个日子,窗外淡黄晶莹的迎春花都谢了,正是桃花梨花开得旺盛的好时候,御花园里一派的粉白浅红,婀娜多姿。
春日里越发地暖和了起来,芳草青青,池水碧碧,细长的柳枝叶梢低垂,微抚在水面上,在微风中摇曳着身姿,婆娑秀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