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文熙手掌整个皇城禁卫军,若是在此时被人发现温淑妃与苍山派相勾结,谋逆之罪一旦安到头上,母妃和他必遭杀身之祸,再无翻身之日。
“殿下放心,此事已经过去了,以后定要万事小心,切不可鲁莽行事。”杨鼐语重心长地教化道,从小看着他和儿子杨廷一起长大,老尚书早已在心里把他当成了半个亲生儿子一般看待,虽然这个想法有点大逆不道。
月色朦胧,清冷的暗夜里四处宁静,但是阴影里却是一阵阵暗潮汹涌,京都风云不断,一波还未平,却似乎是又起了新的波澜。
乌兹独立了,达坦王在三日前自立为主,声称乌兹国自此脱离开季国统制,拒不归属。
消息传来,慕容冼淡淡一笑,随手把薄薄的信笺凑着烛火烧掉了。
刑部尚书林平嗣正歪着肥胖的身子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喝茶,看着慕容冼一阵不解:“大人,您笑什么?”
“笑什么?自然是笑的可笑之人。”慕容冼端起茶盏拨了拨细瓷盖子,一缕袅袅的水汽冒了上来,“达坦王估计是番薯啃多了,把脑子吃坏了。”
林平嗣闻言哈哈一笑,:“陛下的消息不会比我们慢,明日早朝可有的热闹了。”
慕容冼笑着喝了口茶水,沉思不语。
“大人,您说陛下会怎么处理?会不会发兵十万去把乌兹给平了?”
“不会。”慕容冼很肯定,“陛下又不傻,正主还在后头呢,乌兹不过是个炮灰而已,被人一捧怂恿几下就胆肥起来找不着北了,他忘了季国的铁军是怎么灭掉哈密的。”
“大人,那您说到年末的万国大典,乌兹还会来吗?”林平嗣挤巴着小眼睛,满是精光。
慕容冼笑了:“会,怎么不会,万国大典五年才一轮,季国不动兵马,大宴宾客,这么出风头的时候,他们怎么能不来?正好借这个机会,表明他们的态度,壮一壮声势。”
沉吟了一会儿,慕容冼颇有些玩味地道:“没想到这个勒川王子还真是有两下子,比他老头强多了。”
“这个勒川王子可真是野心勃勃。”林平嗣咋了咋嘴唇,“大人,您说他不会是还想着图谋季国的疆土吧。”
“他自然想,就看他有没有那个能耐了。”
慕容冼面露讥讽,可是心下里还是暗赞了几分,老瑾朝嫃颜部落要是早出了这么个人,也不至于亡国了。
时光白驹过隙一般,转眼间流逝。秋天的尾巴还在拖拖踏踏着不肯离去,空气中却已经能够隐隐闻到一丝冬的气息。
叶殊倚在窗边翻着一本手卷,单调的生活让人感觉很懒散,像是停滞不前了一般,宛如静静的一潭死水。可是推开窗子就会发现,时光已经悄然改变了许多,只是潜移默化间,并未曾察觉到。
自那日里季文卓退烧醒来之后,姚德妃就不再难为叶殊了,不用再干那些粗活,也没有人管她,每日里自己看书下棋的,倒也落得自在,只是不能出这个大门而已。
叶殊心下满是安慰,看来这姚德妃也是个有见识的女人,知道受人恩典要知恩图报,叶殊不求她把自己当做菩萨供起来,能这个样子已经足够了。
正在叶殊为她平稳的生活感到满意的时候,姚德妃却是一脸的奸笑,好不得意。
事实证明,狐狸就是狐狸,永远不要奢望它会啃掉指甲改吃素。
络锦殿上灯火摇曳,重重的帘幕放下来,遮挡着窗外的凉风。
“娘娘,难道就这么放过那个小贱人?太便宜她了!”李嬷嬷一脸愤恨,似乎是姚德妃不让叶殊去干活了,她很不爽。
“嬷嬷别着急,好戏还在后头呢,本宫有的是时间陪她玩。”姚德妃灿然一笑,圆圆的杏眼闪着微光。
“可是娘娘,您也待她太仁慈了,看看她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就跟个大小姐似的。”李嬷嬷满是不忿。
“老是体罚有什么意思,总不如精神上的折磨来得刺激,就让她好好地养着吧,本宫留着她还有大用处呢。”姚德妃满脸笑容,在橘黄氤氲的灯火下,看上去别样的妖媚。
季文熙和长宁公主他们也来看过叶殊几次,一开始姚德妃还特意监视着,怕露出什么马脚,可是叶殊掩饰的很好,似乎是一点埋怨的意思都没有。时间一长,姚德妃也懒得管了,随便她怎样,只要她乖乖听话就好。叶殊很聪明,知道自己处在什么情况,知道自己该怎样做。可她越是聪明,姚德妃就越是忌惮,越加不能留她了。
风扫落叶,吹在地面上扑簌簌的响动,树干上枝头上叶子都差不多掉光了,只剩了光秃秃的树干。只有苍劲的松树、雪青还依然昂首挺立在风中,昭显着雄壮伟岸的身姿。
京城上下近日里变得异常热闹起来,并且在未来的一个月里,将会越来越热闹。
五年一轮的万国大典举行在即,整个季国上上下下都忙碌起来,尤其是京都皇城,更是不在话下。各地的商人齐聚京城,等着和别国的商贾巨头洽谈生意,往来物资;文人墨客摩拳擦掌,急待和慕名已久的学士大儒探讨一番;京城上下更是早早地就开始了盛大的准备,七十六家会馆齐齐装扮一新,至少不能显得寒碜了,丢了堂堂大季国的脸。
秋去冬来,过了十一月中旬,各国的使者团队已经开始陆陆续续抵达了京都东皇城。各国领队的大都是宰相、国子监之流,都是些满身城府名声显赫的人物。这些个人来到京都,大都是想着怎样和季国首脑洽谈一番,以此获得更多的利益。
使者团队的车马大都是雍容华贵,绚丽无比,各国间也是相互地比攀,事关国威,决不能被别人压了下去。于是京都的百姓们在茶余饭后又多了个新的乐子,闲着没事就一手拿着马扎一手抱着孙子聚到会馆外面看那些漂亮的车马,一边嬉笑评论着哪家的最漂亮,哪家的更气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