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
“傅宁……”
“你说你姓傅?”
“是!”
“暮云阁傅彦是你什么人?”
“是我义父”
“哈哈哈哈,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人没搜到没关系,兄弟们,请宁少爷回去喝茶!”
说罢,向尧后面上来几个赤焰盟的人就想对傅宁下手,傅宁被向尧拿枪指着,谢钧情急之下就要上前,眼看那些人发狠的就要抓上傅宁的胳膊的时候,只听得“咻咻”几声破风之响……
向尧有些傻眼的看着自己的兄弟一个个不是捂手就是捂腿,纷份倒在地上哀嚎,还没回过神,自己的手一麻,手中紧握的枪,硬生生被一把飞刀击中,直震得他虎口发痛,手枪也落在了地上。
傅宁抬起头来,飞刀一出,他已经想到是何人来救了,而谢钧不明所以,一把抢过人,小声低喝:“不要命了么!”
傅宁看着他情急之色,愣了神,未料向尧抽出一柄短刀就要再次上前,谢钧猛得挡在自己身前,但向尧未及靠前,又被一把飞刀堪堪划过脸颊,一时又恐又怒:“什么人!”
院子右侧教堂住宿的二楼上露出两个身体着黑衣的瘦高青年,而院子左侧钟楼的二楼位置,也同样出现两名黑衣人,孩子们和修女仍有些惊谎,但是看到有人来相助,情绪上平复了许多,一个少年更是胆大的冲上前,把吓得仍在哭泣的小女孩拉回了修女们的保护圈。
向尧捂着仍有着发麻的右手,左看看右看看,嘴里不住的骂着:“他妈的,你们是哪路的?敢和向爷过不去!小心老子直接把这里炸平!”
“啪~啪~啪~啪~”
向尧的身后响起慢悠悠的拍手声,紧接着一个带着些许慵懒的声音响起
“向堂主不愧是上海滩第一狠角啊,净拿这些孤儿修女,文弱书生开刀,真是不简单啊不简单!”
“谁?谁他妈的敢和老子这么说话!”向尧扭身一看,身后隐约现出一人。
一身警察制服,眉目英挺,气质不凡,嘴里叼着根雪茄,双手插在上衣口袋,漫不经心的走过来,剑眉斜挑,颇有些挑畔的看着眼前的向尧。
还未等向尧说话,谢钧却是看的仔细,脱口而出:“江朗?”
“正是在下!谢老板,还真的是哪哪都有你啊。”江朗看向谢钧,几分揶揄,几分疑问,紧接着又把目光投向了谢钧身后的傅宁,目光却瞬时变得有些柔和“宁少受惊了。”
“江督察长。”傅宁垂下眼眸应了一声。
谢钧颇有些讶异的回头看了一眼傅宁,他也认识江朗?
“江朗,怎么又是你!”向尧看着江朗就火大,上次他带人往羽春堂寻麻烦,就是江朗解了围,今天又是他。
“怎么?这教堂里的孤儿寡母的只能是向堂来行善关爱,我江某就不行?”江朗惮眼扫了一下眼前狼狈景象,故作惊讶:“哟,向堂主,这是什么情况啊?”
“你他妈的少给老子装!”向尧恨得牙痒痒“要不是你带人……”
向尧刚拿手指着那几个黑衣人出现的方向,却发现人都不见了:“妈的!人呢!”
“装?装什么?江某天生不会装模作样,难道说,要和向堂主学装日本人?”江朗眼底闪过一丝睥睨。
虽说上海滩的势力二分天下,乔世观与关澜斗得不亦乐乎,江朗虽是走了捷径,有着乔世观撑腰才做了这法租界督察长,但是江朗从心底是很瞧不起赤焰盟的,如果说乔世观是依靠法国人的势力,但是,赤焰盟与日本人,却是赤裸裸的勾结,就凭日本人在中国做的那些令人发指的行为,但凡有一点民族自尊心的中国人,都会看不起向尧此流对日本人奴颜媚骨。
向尧显然被庞统的话噎到了,内藤良平中文听得不全,旁边的翻译也是刚刚把这状况解释清楚,向尧正要发作,就被内藤良平制止了:“向堂主,不可无礼。”
江朗冷哼了一声,内心腹诽,日本别的没学着,“不可无礼”四个字说得像模像样,活像是穿着人皮硬说人话的大尾巴狼。
“江督察长,您好,我是岩田将军部下内藤良平!”内藤良平脸上的两撇八字胡,因为扯出的假笑而不自觉的抖动着。
江朗看着内藤伸出的手,伸手拍了一下权当握手:“好不好,内藤先生今天给个话,这兴师动众的来法租界喊打喊杀,当我巡捕房的人都是死的,我回去也不好交待不是。”
“不不不,江督察长误会了,我和向堂主是想找神父打听一个人,没想到引起了误会。”内藤良平确实没想到巡捕房会来插一脚,现在虽说是将上海围成了一座孤岛,但这里毕竟是法租界,和英法场面上的关系还不能闹得太过,况且,原本想要调查的事情也是保密级别,这巡捕房,还是避免不必要的冲突。
“哦,这误会可大了去了,向堂主在这里动刀动枪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抢地盘呢。”江朗叨着雪茄,抖着小威风,斜眼看着气得脸色铁青又不能发作的向尧,又看了一眼谢钧和傅宁,转身朝着脸色尴尬的内藤主良平说道:“内藤先生,我觉得今天真不是个好日子,您这边真要是想找什么人,不如和领事那边商量一下,别为难我们这些当差的。”
江朗说得风轻云淡,口气里没有丝毫“被为难”的感觉,堵得内藤良平不上不下,刚刚神秘出现的黑衣人虽不是江朗的人,但是明显和在场的这些人有所关联,若是硬来,一来和领事馆确实无法交待,二来,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也是问题。
“江朗,奉劝你一句,不要事事都做出头鸟,不知道,枪打出头鸟这句话么?”向尧看出内藤良平的犹豫,知道一时半会是动不得手,只好再逞一时口快。
“那江某也奉劝向堂主一句了,不要披着狼皮装狠,没了日本人这层皮,这上海滩,还轮不到你说话!”江朗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带着笑意,却笑得对面的向尧面上发寒。
“江朗!上海滩谁不知道你是乔世观的人!你要搞清楚,我们各做各的,井水不犯河水。”
“说得好,井水不犯河水,内藤先生,您看看,是您带着向堂主他们离开,还是我请……”江朗说话间已经把嘴里的雪茄扔掉,手慢慢扶到了腰间的手枪上。
内藤良平连忙抬手制止了向尧,露出惯有的虚伪假笑:“江督察长,打扰了……”
向尧还欲发作,却被内藤厉色制止,只好嘴里嘟嚷着带人撤下,而内藤却没有立刻就走,反到是慢慢踱到谢钧和傅宁二人面前。
“傅少爷?”
谢钧看着这日本军官不怀好意的样子,恨不得将傅宁挡得严严实实,却被傅宁将他拔开。
“我是傅宁。”
“哦,久仰……”内藤良平笑得比刚刚还要假,笑得谢钧皱起了眉头,这才转身朝江朗点头示意,终是带队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