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拂过,波光粼粼。
霖雾捧着水轻轻地擦拭着面孔,湿哒哒的头发别到耳后,沾湿的发丝贴在背上。
水光倒映,一张娇俏的脸如水芙蓉盛开在水面上。
“可惜了,这么美的裙子!”霖雾翻着裙子感叹。
双脚红肿生疼,霖雾直接将脚泡到河水中,昨夜又累又饿在河水中昏睡过去,未曾注意竟变不回鱼,整夜漂浮在水面上,才有今天“女尸”一说。
额间的赤金印记已经消失,幸运的是身上的法力已经回来。
霖雾手捻兰花,运行法力,体内灵力所经之处肌肤光洁润滑如初,腿上、脚上的伤像枯萎的花瓣一片一片的掉落。
被大火烧得干枯的头发也恢复如初,除了身上那套衣服。
……
一个时辰后,孟予兜着一堆药草回来,看到霖雾坐在河边,焦急地向她飞奔而来。
“你怎能坐在水边呢?很危险的,万一滑到水里去了呢?”
霖雾抬头看了看他,满头大汗的,“这么浅的水,哪里淹得死人啊!你就咸吃萝卜淡操心。”
“那你先上来吧!”孟予将药草放到一边,然后将她拉了起来。
霖雾往后走了两步,凹凸不平的石头让本就走不稳的她狠狠地摔了一跤,幸好孟予及时扶好她,才没出事。
孟予也一下留意到了她的脚,光洁如玉,一点伤疤也不留,他惊慌地指脚问到:“你的脚,没事了?”
霖雾一看自己的脚,露馅了。
一把挣脱孟予,踏着疾步,东倒西歪地转移到一块大石头后面,躲了起来。
孟予一脸懵逼地站在原地,思考了一阵,他对石头后的霖雾喊道:“你是妖吗?”
霖雾不想理他,反正人类都是一样的,才刚躲过一劫,可不能再往坑里跳了。
“……”
两人沉默不语,许久,河边传出一阵笛声。
笛声悠扬而起,清脆与柔和相呼应,委婉与清亮并存,悠扬婉转,悦耳动听,宛若天籁,怡人心脾。
鸟兽停下驻足,浅鱼冒头吐泡,风打树叶合拍……
霖雾于石头后听得如痴如醉,这世间竟有如此美妙的声音,南海鲛人的歌声不过如此。
曲罢,孟予将竹笛插于腰间,对着石头双手作揖,“相识一场,此曲送于你,告辞!”
霖雾从石头后探出脑袋,他正将药草装入书箧中,随后整齐一番便背起书箧。
霖雾细说了一声,“等等!”
孟予看了看她,然后指了指自己,“你是在叫我吗?”
“刚才的声音是你发出的吗?真动听?”
孟予摇了摇头。
“那是何物?”
他指了指腰间的竹笛。
霖雾看了一眼那竹笛,不就一节竹节吗,竟也能发出天籁之音,真是神奇。
孟予见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竹笛上,这并不是什么稀罕物件,伸手将竹笛取下,随后双手奉上,“你若喜欢,便送于你,如何?”
霖雾点了点头,“甚是喜欢!”
她从石头后迈出一步,随后又退了回去,“你先将它置于地上,一会我自己去取。”
孟予不明所以,但只好照办,将竹笛放在地上。
“小生告辞了,姑娘珍重!”
萍水相逢,孟予负箧继续远行,并一会便绝迹于山谷之中。
霖雾从石头后走出,拿起地上的竹笛,竹笛有八孔,一孔加竹膜。笛身透绿中微微泛黄,夹杂着星星点点的斑点,整个笛子多以一份生机生机。
霖雾看了看中空的笛子,向里吹了一口气,发出一声闷响。
她又用手拍了拍笛子,除了拍打的声音并无美妙的乐声传出。
“这呆子,偷梁换柱,给了我一个坏的。”
霖雾气不打一处来,想她堂堂一条鲲鲸,在陆地上竟然被欺负成这样,真是把鱼族的脸都丢尽了。
无论如何,也要讨回个公道,自问那书呆子还是能打得过的。
霖雾学着孟予将笛子别在腰间,向他离开的方向走了两步,腰间的笛子磕得她浑身不舒服,无奈,只好将笛子取下。
走路时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走路的。
霖雾悬于地面,飘然而行,循着孟予的方向追去。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霖雾便追到了他。
“书生,你这笛子是坏的!”
霖雾拦在他的面前,挡住他的去路。
孟予拿过笛子,查看了一番,并无任何损坏,“明明是好的!”他看了看笛子又看了一眼霖雾,“你是不是不会吹奏啊?”
“啊,这个不是自己发声的吗?”
孟予笑了笑,对她说:“这个叫笛子,指尖要按在这儿,嘴对着这儿吹,才有声音的。”
孟予一边解说一遍做动作教她,笛凑嘴边,指按笛孔,一阵吹气便出了声音。
“原来还要这样,好是麻烦!”
“你若想学,我教你。”
霖雾思考一番,若是能学会,在幻阵中的时候会不会不那么寂寞呢?
孟予见她犹豫不决,“人生在世,活到老学到老,不管是人还是妖,都应该多学些东西。”
“学便学!”霖雾夺回他手中的笛子。
孟予抬头望天,虽没有太阳,但也能看见一些光影,“我得在天黑前赶到下一个村,你若真的想学,便跟我走吧!”
“不行!”霖雾可不知他有什么诡计,才刚逃出来不能再羊入虎口,自投罗网了。
“学艺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你真心想学便只能随我走。”
霖雾犹豫了一下,反正如今在陆地上,碰到人类是正常的事,自己总不能日日藏在山里头不出去见人。
“想要我随你走也可以,但你得替我保守秘密。”
“什么秘密?”
“当然是我是妖的事了!”霖雾握着笛子敲打着手掌,甚有威胁的意味。
孟予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想不被人认出,首先你得和人一样,光有样子是不行的,你还得学会走路!”
又是走路,若是像人一样一步一个脚印,得走到什么时候去。
孟予扯过书箧旁的草鞋递给她,“我只有这个,你先将就几日。”
霖雾看了一眼他的布鞋又看一眼草鞋,差异过大啊,况且这全是干草,不扎脚吗?
孟予蹲下身子为她穿上草鞋,“我们人啊,不足岁便开始学走路了,你到了这个年纪才学,可要后来者居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