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电光火石之间,正是这些珠子凝成的铠甲护住了迟重的左肩,所以才会发出的声响才那么清脆。
而场外的众人也满目惊叹,这是迟重第一次露出他金属性的灵力,先前的比赛中,他从来都是一把银锤便已经将对手重伤。
原来,先前他一直在隐藏,这才是他真正的实力。
怪不得大泽的人此次这般目中无人,原来是手中捏着这样的底牌。
金属性灵力不亏是最稀有的灵力属性,果然强悍。
“既然美人已经发现了……我们也该动动真格了……”迟重露出一个残忍的笑意,上上下下颇为露骨地打量着千面。
千面有些厌恶地皱眉,心下思索着,迟早要把这人这对招子给废了。
迟重满目挑衅,下一秒,他周身的珠子都以一种奇异的频率震动起来,随即各种珠子像是受了高热一般纷纷融化开来,然后像是受到什么吸力一般朝着他的身上附着而去,慢慢形成了一副银灰色的盔甲。
眼看盔甲便要合拢,千面又怎么会给他这个机会,长剑挑起一个惊人的剑花,带着奔流之势朝着盔甲还没有合拢之处攻去。
剑身极尽地贴近迟重的皮肉,眼见便要造成伤口,却忽然停在了原地。
“美人以为,我会留下这么大一个破绽吗?”
迟重的声音响起,千面顿觉不好,但时机已失,长剑被一种奇怪的力量控制住,竟是分毫动弹不得。
“不过,美人主动投怀送抱,我还是很满意的,哈哈哈哈!”
千面定睛看去,长剑的顶端出现一截银灰色的金属块,以一种包裹地姿势将剑尖控制住,随即像是流动的水一样,朝着剑身包围而来,速度越来越快。
千面一个愣神,腰腹便传来一阵闷痛,随即闷痛刺裂一般传递到了身上各处,身子竟是控制不住地飞了出去。
汩汩涌出的鲜血印在妖红的长裙之上,便形成了一圈又一圈暗色的影子,随即滴滴答答地落在擂台的地面上。
迟重一见地上的赤红,兴奋地瞪大了双眼。
“还要继续吗?”
千面喘着气,半断的长剑有些不稳地支在地上,也支撑着千面的身子,却已有摇摇欲坠之势。
千面稳了稳脚步,执起断剑直指迟重。
“好!有骨气!”
迟重喝了一声,手下却没有留情,他身上的盔甲再次浮动起来,转瞬间便化为无数又细又尖的薄刃,朝着千面周身而去。
如凌迟一般,无数刀刃划破千面的衣袍,寸寸入肉。
台下的观众也纷纷忘记了喝彩,有些不赞同地皱起眉头。
这手段,着实过于残忍了些。
桑榆赶到的时候,便看到千面已经变成一个血人,身上的妖红已然完全变成了浸满血色的暗色。
擂台上满地都是鲜血,而千面面白如金纸,手中握着的断剑都已经隐隐颤抖。
红衣似乎也受了重伤,此刻在一边半躺着,身边站着面有愠色的喻墨。喻墨一手搭在红衣的背后,似乎在给红衣输送灵力。
这也正好解释了为什么来通知桑榆的人会是齐润而不是红衣。
桑榆见红衣面色苍白,但周身的灵力已经稳定下来了。
事情的经过可以再问,眼下保住千面的才是首要。
桑榆便直直冲向擂台。
齐润一把拉住了她,“不可以冲过去,擂台外面的灵力护盾太强了,刚刚红衣就是这样撞过去收到法阵的反噬才受了重伤,这是灵力会场的规矩,不可破。”
桑榆皱了皱眉,直接身形一闪,站到了千面正对着的位置,听不见声音,总还能分别口型。
“认输。”
菁英赛是比试,毕竟齐聚了各大势力最好的苗子,自然有着保护这些苗子的义务。
打斗是不允许出人命的。
所以只要一方认输,比赛就会立刻结束。
因为包裹在擂台之上的法阵会隔绝声音和灵力,所以每个参赛选手只要将自己拿到的牌子捏碎,便算认输。
法阵便会自动将他送出擂台,也保证了安全。
千面只觉得外界有一道青影一闪而过,随后便看到自家主子冷着脸站到了自己的面前。
认输。
他听不见,但能够认出口型。
千面无力地笑笑,这狼狈又无能的样子,居然……被主子看见了啊。
而迟重从桑榆的身影出现开始便紧紧地盯着不放,实在是那抹青色的身影过于曼妙,几乎在出现的一瞬间便被夺取了心魄。
琉璃玉,天澄水。
纯净如此,清冷如此,高贵如此。
“傻大个……你若是再看,我就抠了你的狗眼。”千面恶狠狠道。
主子被这个家伙看一眼,他都觉得是莫大的侮辱。
而迟重满目势在必得,分明没有将千面的警告听进去,看向桑榆的目光满是侵略。
“早知道有这样的美人,我还跟你浪费什么时间?你小子倒是艳福不浅啊……”迟重笑道。
“闭上你的臭嘴。”千面抬起有些沉重的眼皮,有些恹恹地道,“这下回去怕是要被主子训一顿了……”他手中忽然出现了
三个颜色各异的瓶子,趁着迟重的目光一时被桑榆吸引住了,便迅速打开了瓶口,一口气灌了下去。
几乎是立刻,千面身上的伤口便止了血,周身灵力波动着,竟是隐隐还有向上攀升的趋势。
那是桑榆在赛前给他的药。
虽然千般叮嘱,但他还是决定用了。
不论结果,他都要将这个满嘴污秽的傻大个揍一顿。
迟重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千面将自身的速度提到了极致,断刃的尖角划过迟重的腹部,带出一线浓重的血色,随后一道水箭迎面而来,重重钉在了迟重的左肩。
迟重吃痛,顿时调起浑身的力气全力挥出两柄银锤,正中千面的胸口,激起一阵骨裂之声。
千面的身子也倒飞出去,又重重地砸在地上。
千面有些虚弱地勾起唇角,这一下,够他受的。
他手中滑出一枚牌子便要捏碎。
不过是认输嘛,技不如人,大丈夫报仇十年不晚。
然,一连捏了三下,手中的牌子竟然没有丝毫动静。
千面的面色也是一沉。
迟重受了伤,一股子暴怒之气冲上心头,眼见千面的动作,便不屑地出言道:“伤了我还想跑?”
银锤重重砸在千面的左臂上,霎时间血肉横飞,千面硬是咬牙没有吭声。
但眼下手中的牌子确实有些不同寻常,他用尚且完好的右手运起灵力再一捏,还是没有动静。
迟重的密密麻麻地攻击已然到来,千面无奈之下只得打起精神一左一右躲避着。
而台下,桑榆几乎是第一时间便发现了不对劲。
从千面拿出那几罐药的时候,她便已经知道千面要做最后一博。
而千面的接下来的动作也确实与她的猜测别无二致,但很快,她便发现千面的神色不对。
千面第一次捏牌子的时候,被迟重巨大的身躯挡住了,但是一时没看真切。
但当千面第二次尝试的时候,桑榆却看得真切。
几乎是一瞬间,她便反应过来是擂台的法阵出了什么岔子。
“法阵出了问题。”桑榆冲着擂台前方的高台道,虽然不认得人,但上面坐着的该都是裁判一类的角色。
桑榆的声音用了灵力,台上的人自然都听到了。然而,方才千面捏牌子的举动被迟重高大的身躯档个正着,一群人也都没有看见。
一旁一个眼角有疤的中年人望着桑榆皱眉。“小丫头,你是说,我的法阵有问题?”
哪里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
“是,千面他捏了牌子,但是法阵没有发动。”
那人冷笑道,“小丫头,他若是捏了牌子,你当我们看不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