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怎么办?”莫湫然指了指扭曲着身子躺在地方如一滩烂泥的男子。现在软得跟面条一样,又失去了意识,根本没有办法挪动,难道让暗卫拖回去?
桑榆向前拔了他身上的金针,蹲下身子,握住他的一只胳膊把了一下关节,只是被牧遇之错了骨而已。
她两手抓住骨节的两端,一个用力。只听见“咔咔”两声,骨头便正过来。
“搬的过程小心一些,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那他身上的毒……”
“无碍。不过是短时间内放大了痛感,不会有什么其他影响,再一会药效就过了。”
莫湫然听得两眼放光。“居然有这么好玩的毒药?小鱼儿,要不……嘿嘿嘿……”
牧遇之淡淡打断,向着桑榆问道:“你把昨日在赛场炼制的药重新改制了?”
桑榆点点头:“那种药物确实很有意思,我回来之后又尝试了一下,不过只是尝试把痛感放大,没想到今日就用上了。”
牧遇之深深地看着她,本以为她在炼药的天赋已经足够让人惊艳了,没想到短短一日,她又将原来的药物进行了改变。
“哈哈……小鱼儿,没想到你居然还有审讯方面的天分。”莫湫然一脸兴味。
“如果你有兴趣,下次倒也可以在你身上试试。”牧遇之的声音响起。
莫湫然不理他,只一个劲地往桑榆的身边凑。
“那之前小男孩浑身抽搐的那副样子……”他实在好奇得很啊,炼药工会的总部就在森罗城,但那群老学究,炼制出来的药物虽然厉害是厉害,但从来都没有听过这些有趣的药物,这桑榆,果然是个宝啊!
桑榆见莫湫然来了劲,眼睛亮得跟俩探照灯似的一个劲往她身上瞄,于是右手一转,四枚金针便出了手,一甩手定在了莫湫然的身上。
于是,莫公子什么都没有反应过来,浑身上下便跟通了电一般抖起来,更奇怪的是,浑身的肌肉都在抖动,但他却没有什么实际的感觉,仿佛自己的身体变得不受自己控制一般,这种感觉……很不好!
“小……小鱼……儿……儿……别……别……”
然而不论是牧遇之还是桑榆,此刻都饶有兴致地抱着手看着他这与众不同的表演。
好一会,似乎是看够了,桑榆才挥手收起了金针。
莫湫然有些惊恐未定地到处摸了摸自己,桑榆拔出金针的那一刹那,一切感觉都消失了,仿佛先前这种奇异的抖动根本就没有存在过似的。
小莫公子是典型好了伤疤忘了疼,“小鱼儿,什么时候把这个教我吧,。啊?”
莫湫然这下对桑榆的兴趣更深了,本来只是觉得昭璘对她的态度不一般,所以才格外跟她亲近,没想到这一接触下来之后发现桑榆的身上尽是谜团,同时也尽是惊喜。
桑榆看着虽然清冷,但这些天接触下来之后,他发现她不过是不爱表达,虽然不多话,但需要解释清楚的时候也不会吝啬言辞,其实并不难接近,也不是个冷心冷情的人。
就拿今日的事情来说,对于素未谋面的六儿,她毫不犹豫地出手救了,可见心善。
但她又瞒下六儿已经得到治疗的真相,利用一位母亲焦急的心理去刺探真相,可见多智。
出手侦讯,下手丝毫没有手软,可见狠辣。
最终毫不犹豫惩罚了那妇人,并没有因为她有苦衷便心慈手软,可见果决。
但她最后问妇人的几个问题,怕是想给妇人一个赎罪认错的机会吧。
可那妇人虽有爱子之心,却终究是自私又狭隘的。无论如何,都不该牺牲他人来成全自己孩子的安全。
而桑榆一连问出几个问题,那妇人都不思悔改,反而变本加厉。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是以桑榆最终选择了给她惩罚。
莫湫然心下细细捋着今日发生的一切,不由心下感叹,昭璘这家伙,眼光还真是好!
牧遇之似乎感应到他荡漾的内心,威胁地看了他一眼,直看得他脊背发凉。
上了马车,莫湫然依旧一脸兴奋,嘴里还在喋喋不休地念叨着:“小鱼儿,你居然会解‘九曲断肠’?那可是三大奇毒!”
桑榆将昏迷的六儿轻轻放在软榻上,头也没抬。
“中了‘九曲断肠’若是救治得不够及时,食道受损,便终身无法正常进食。”
无法进食?小莫公子把这个信息在脑子里一过,脑中突然闪过桑榆平日里吃的那些颇为独特的食物,顿时说不出话来。
“你……你……原来……抱歉。”小莫公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心下对桑榆中过九曲断肠的事情好奇得要死,但又怕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所以不敢开口取探。
“无妨。”
“那这个六儿?”
桑榆低头细细地把着脉,摇摇头:“只要吞下‘九曲断肠’,一定会受到比较大的损害。不过好在发现及时,中毒的时间并不长,调养一段时间,应该不会留下太大的隐患。”
“这孩子,怎么处理?”桑榆问牧遇之。她初到森罗城,人生地不熟,也不方便带着一个孩子。
“先医治着,森罗城有收容孤儿的书院,届时再送过去也可以。”
桑榆点点头,孩子是无辜的,有牧遇之发话,她自己安心。
莫湫然在自己准备的红木椅子上坐下,右手撑着下巴。
“今日的事着实诡异,你们可想出什么头绪了?”
桑榆抬头和牧遇之对视了一眼,两人都若有所思的样子。
牧遇之伸手把起身的桑榆拉到自己这边地软榻上坐着,开口说道:“顾清儿应该还没有这个胆子。”
桑榆点点头:“所以……最合理的解释就是有第三方在顾清儿也不知道的时候参与进来了。”整场戏唯一奇怪的地方,就是这假死药换成了九曲断肠,而且似乎是在参与的几人都不太清楚的情况下。
最后可能的解释,就是顾清儿派人送了药,而这药物在众人不知情的时候被什么人暗中调换了。这是,费尽心思弄出这一出,背后的人到底想要干什么呢?
莫湫然好奇道:“你这才来几天,究竟得罪了谁?这么心狠手辣。”
桑榆垂眸拿出一方帕子擦着手,方才从那男子的身上沾了不少灰。
“这才是诡异的地方。”桑榆仔细回想着,自迷梦之森而来,她带着红衣和千面二人在深林之内,连人影都不曾看到过。到了森罗之后,出了顾清儿她还真没有和谁有过不快。
牧遇之声音微沉:“也未必是冲着你来的。”
“你是说……”莫湫然挑了挑眉,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牧遇之,“我们俩?”
“也不是没有可能。”牧遇之若有所思地用手指敲着软榻的扶手,如果说这是冲他来的,那怀疑的对象可就多了,看来此事还要细查。
一行人便各怀心事回了北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