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我们昔日大观园中姐妹们的欢乐时光,彷如昨日!二姐姐香消玉殒,三妹妹远走他乡,四妹妹遁入空门,云妹妹夫婿薄命,年纪轻轻便守寡……”说道动情处,贾宝玉也顾不得龙圣轩在场,如是般感叹道,没有提起的是已经成了他妻子的宝钗。
“这大概就是各人的命罢!”黛玉也只能如是般感叹了一声,意识到宝玉并没有提起宝钗,不由得问道,“宝姐姐……哦,是表嫂,她还好吗?”
“她,应该是还好吧!”宝玉迟疑的说道,这样回答不单单令黛玉龙圣轩感到奇怪,就是和他们一起生活的贾兰也大惑不解。宝二叔怎么会这样回答呢?当丈夫的怎么会不知道妻子过得好不好呢?黛玉虽然心中疑惑,但是毕竟是人家夫妻的私事,所以也就没有继续问下去,换了一个话题,
“表哥和表嫂可有孩子了?”
“孩子?还没有……”从来没有圆房,哪里来的孩子。
“呃?”宝玉和宝钗成亲已经四年多了,本以为两人应该也已经有孩子,又一次听到出乎自己意料的答案,黛玉顿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为何她与宝玉的再次见面竟是如此的沉重呢?
“林……娘娘已经有子嗣了?”“林妹妹”三个字差点脱口而出,贾宝玉赶紧改口,如今的黛玉已经不再是那个和他耍小性子的林妹妹了,而是高高在上的皇贵妃,一个他已经无法企及的位置。世人均知道黛玉为龙圣轩诞下了一个给龙氏皇朝带来祥瑞的皇子,只是贾宝玉却是不知道,准确来说,贾宝玉是不知道那位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皇贵妃便是他的林妹妹。当日贾府被抄,贾宝玉当场发现新娘不是他一直认为的林妹妹而是宝钗便迷了心智,只是嚷着要找他的林妹妹,那时候王夫人便编了一个谎话,说黛玉去了,好让宝玉死心。宝玉本来是不相信的,但是大家都这样说,便信了,只是从此以后便一直都是迷迷糊糊的,会吃会睡,口中一直都只是念着林妹妹三个字,最后还是贾母的死让他重新清醒过来。清醒后便决口不提黛玉的事情,更被说要去打听黛玉的情况。而铁槛寺又是地处偏僻的乡村,消息不灵通,虽然知道皇上的新封了一位皇贵妃,还将那皇贵妃所生的五皇子身世什么的传的神乎其神,只是宫中娘娘的名讳又怎么是可以随意让人知晓的,再加上这贾府毕竟已经是被炒,未免对黛玉的名誉有所影响,所以根本就不会提起黛玉和贾府曾经有的瓜葛。所以贾府的人也就不知道如今那个名动京城的黛皇贵妃竟然是寄居他们府上的表小姐……
“朕和黛儿的皇儿已经快五个月了!”龙圣轩自豪的说道,虽然知道眼前的人威胁不了自己,但是打击情敌的机会自然是不会轻易放过的。
“表哥也不用着急,你和表嫂还年轻……可是舅母急着抱孙?”看着宝玉欲言又止的样子,黛玉便猜想到这个原因,宝玉一直很孝顺王夫人。
黛玉这般一问,却是让宝玉更加无言以对。王夫人,在抄家不久后便被父亲以休书一份给休了。他清醒后向父亲问明缘由,才知道原本他一直认为是慈眉善目的大善人的太太,竟然是一个如此狠毒的人,竟然坐做下了那么多的恶事!不单单让他觉得寒心,也让他觉得再无颜面对黛玉!
“太太在抄家不久后便被老爷休掉了……”贾兰知道宝玉难以启齿,便代为解答。这样的回答又一次让黛玉愣住了,想不到居然发生了这么多让她意料不到的事情,一时间让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龙圣轩看出了黛玉的为难,而且也不想黛玉和这贾宝玉相处太久,便找了个借口,结束了他们的会面。只是今日一下子得知了那么多出乎意料的事情,实在是让黛玉难以接受,所以在宝玉和贾兰离去后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是夜,黛玉哄着曜儿睡去了,然后才回到内殿,只管卸下一身的钗环,轻轻的梳理着长发……龙圣轩本来是在软榻上看着书的,黛玉进来后便像往常一样黏了上去。
“曜儿睡了……”龙圣轩从背后抱着黛玉,一边像小狗一般闻着黛玉身上淡淡的幽香,一边问道。若是平日里,黛玉早就娇笑这逃开了,只是今日黛玉因为心里还想着今日从宝玉贾兰那里知道的消息,所以便任由龙圣轩这般逗弄,甚至在龙圣轩唤了她几声还是没有回应。这般的举动自然让龙圣轩心生不满,狠心的咬了一口黛玉的耳垂,黛玉惊呼一声,嗔怪的瞪着龙圣轩。
“谁让黛儿心不在焉?”看着黛玉责怪的表情,龙圣轩多少有点心虚,不过还是口硬。
“我在想事情……”黛玉解析道,其实她现在最希望的是静静的将今日知道的事情理清楚,只是身后的人似乎不让她如愿。
“在想什么?”龙圣轩已经猜到几分,只是还是问了。
“在想外祖母,在想三春,在想贾府的一切……”顿了顿,黛玉还是直说了,“在想宝玉和宝姐姐……”黛玉的话刚落音,明显的感到身后的人身形一僵。
“你的心里还有他,对吗?”良久,龙圣轩才问道。他曾经让冯紫英查过有关黛玉的一切,所以自然知道黛玉和贾宝玉,薛宝钗三人之间的纠缠,也知道黛玉心中曾经有过宝玉的存在,也知道这贾宝玉对于黛儿的心意,而且今日看来这贾宝玉对于黛玉是余情未了。而黛玉的心里是否还有贾宝玉,他却是不得而知。他在担心,担心自己得到了黛玉的人却得不到她的心,尤其自己还是强迫黛玉留在宫中的,虽然如今他和黛玉之间似乎很甜蜜,但是其实他一直都不敢确定黛玉对于自己的心思,他不知道黛玉到底是因为曜儿接受了自己的身份,从而接受他,还是自己真的已经进入了黛玉的心中……本来他对自己还是有几分信心的,因为他和黛玉之间的甜蜜不是作假的,但是今日黛玉和贾宝玉见面的情形,让他开始担心。黛儿从来没有对他说过类似承诺之类的话的,一些什么爱语之类的,而且他和黛玉之间的一切,似乎一直都是他在做主导,他用尽心思去讨黛玉欢心。他有点不确定,若是另一个男子也同样做着这样的事,黛儿是不是也会像接受他一般接受对方……人总是贪心的,龙圣轩最初只是希望黛玉能够永远留在自己的身边,后来便是希望黛玉能够接受自己,再后来便希望黛玉的心中只有自己一个……一直以来,龙圣轩对于黛玉都是很有耐心的,只是今日,似乎他的耐心已经用光了,几乎用尽平生的力气才把怒火压制下去,努力平静的问出黛玉这般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