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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终是殊途

踏入大殿,入目便是那己脱下朝服的仙帝。深沉的玄色,仿佛显露了仙帝那颗外表冰冷的孤寂之心。无华冠贵服,却依旧是那般震慑人心。

仙帝早闻脚步声,待来人走近,方才抬眸。一双自从凤霄帝君殒后再无温色的寒眸,第一次闪过一丝淡淡的惊色。

白旭站在离仙帝几步远的位置,一双紫罗兰的眸静静的看着仙帝。一派平静,好似无波的井水。但白旭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孤傲的少年,如今的她早已有些明了世态的炎凉。

可当面对他的恩师,也是仇人之时,白旭第一次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不知是该恨,还是该再敬称仙帝一声“师父”。可如今,终究不同当年了。云泽是云泽,但他是他。

既然云泽当年狠心断了师徒情谊,他又何苦再留恋呢?

“少主长大了。”

终究是仙帝开了口,但语气却是少见的温和。先帝看着眼前那一袭红衣的绝色男子,心中又浮起对凤霄帝君的愧意。

“少主,我还以为你此生此世不会再踏入仙界一步。看来,是我想多了。少主是难得一见的天才,怎么可能不会再回来呢?可是你不变了,真的变了。有时候回想到当年的事,还真是微微怀念。”

他对白旭的称呼依旧是当年在凤霄帝君面前对白旭的称呼,仿佛什么都没有改变,仿佛如今还是当年的凤霄元年。

可是回想到当年那绝色女子眸中的冷色,仙帝心中不由一阵悲凉与后悔。他亲手杀了自己一生的挚爱,同时也葬送掉他唯一的良知,更是造下孽缘。

白旭闻言,冷冷一笑。“本座到不知帝君如此薄情寡义之人,还有良知可言。怎么,是不是见,本座早已不是当年的乖乖听你话的白旭,慌了?师尊,你对我的教导,白旭终生难忘。”

见仙帝面容微变,白旭嘲讽的勾了勾唇。“你以为本座就是跟你一样的人?这未免太可笑了。就算我想要这仙界,在如今的仙界还是当年的仙界吗?!是谁亲手毁了它,恐怕帝君比本座还清楚。”

如今的仙界早已不是当年的仙界了,而且他也太累了。太重的羁绊,早已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可是若如今的仙界,还是母神当年统治中的仙界,恐怕都不会与那人相见,相识,相恋。甚至,想为了那一个人,放下一切。

仙帝轻叹一声,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当年终究是他私心太重,否则怎么会酿下苦果?可如今怎么会有后悔药?他欠下的罪孽,只有他一人承担。

方要开口,却见殿门一道黑影飞快地掠过,快如一道闪电。一双寒眸不由一惊,但下一秒立马出手。

白旭一惊,以为仙帝要杀人灭口,但刚侧身便发觉有一缕魔气在殿门环绕,但却是短短一瞬间。

紫眸上蒙上一层阴沉,心中有了短暂的不安。趁仙帝还未回过神,白旭便如鬼魅一般消失在大殿。

末了,还不忘提醒仙帝一句。

“你这仙界恐怕有了奸细。”

敢偷听他与云泽的谈话,定不是只为了他们话中的内容。而是他的身份,沧澜太子!

在一处废旧的寝殿止步,一双紫眸沉沉的看向前方。纵使没有回头,但他感觉,除了偷听之人,还有一位。

而那隐秘于黑暗之中的人似乎又熟悉仙界的地形,否则早就被他甩掉了。可偏偏七弯八拐,走过许多禁处,但那人似乎还在身后。

“出来。”

白旭沉沉的开口,没有一分一毫的慌张与疑惑,反而满是淡定。“既然敢跟着本座,就不敢露面吗?”

忽闻一声轻笑,白旭的身前出现一碧绿华服的男子。男子面容清秀而不染风尘,唯独那一双眉眼与已逝的冥妃有几分神似。

来者,正是二殿风洚。

风洚目光淡定的看向白旭,隐去眸中那多年而成的阴冷之色,不让旁人察觉分毫。

二殿温和一笑,仿佛这才是真正的他。

“离萧仰慕太子多年,如今见了太子本尊,可真是上苍给离萧的福气。方才我的护卫惊扰了父帝与太子谈话,还望太子莫要怪罪。”

风洚早已深谙权谋之术,自然也是知晓该如何讨好上位者。

而白旭,他风洚则是十分在意。而拉拢白旭,一为复仇,二是夺位。

听闻风洚一口一个太子,白旭微微皱了皱眉,但丝毫没有被迷惑。“二殿莫非糊涂了,你要尊的太子可在梓霄宫。而本座何能何德堪当二殿一声‘太子’?而且二殿如此行事,当真不怕被有心人听去,将二殿的荒唐告知于仙帝?”

无论这风洚是出自于什么目的,恐怕都来者不善。

风洚的眸光暗了暗,“太子殿下是怕了吗?当年父帝的所作所为,太子当真遗忘了?而且当初凤霄帝君对父帝手下留情,太子殿下当真没有半分不满吗?黎夜不过就是有一嫡长的空号,但太子殿下,您可是凤霄帝君的血脉,这可是远远高于父帝。而且父帝当年对殿下降下天罚,难道殿下就不恨吗?殿下,您生来便是万人之上的天之骄子,而云泽他又怎能欺压您?”

他很少直呼仙帝的名,不是因为他怕。而是因为他认为,多叫仙帝的名一次,无疑是再伤他一次。

但有时候,他就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了。

白旭的眸中闪过一阵短暂的阴狠之色,但下一秒又变回了原样。紫眸虽依旧清清冷冷,但却带着几分异样的情愫。“二殿究竟想干什么?如此犹豫,恐怕没有太多的把握吧。”

他也是敬佩这位二殿下,拥有了野心却依旧活得如此之好,还真是受了仙帝的真传。

但他同时也佩服风洚的勇气与耐力。若换做旁人,恐怕早就没有如此之多的耐心了。

风洚见白旭说破,当下也不恼,反而微微垂下眸。“太子既然已经猜出离萧的心思,离萧便也不隐瞒太子殿下了。”

说话间,风洚一双眸子的阴色也未隐蔽。“离萧知道仙帝是太子的心腹大患,但是先帝在离萧心中何尝又不是?若太子想血洗仙界,离萧也可做内应。但太子在此之前,定要除了黎夜。否则,就会后患也无穷。”

可惜风洚并不知道白旭与黎夜之间的关系亲密到何种程度。可就算知道了,恐怕风洚也不会相信。

毕竟谁又知晓是真是假?

“他?”白旭有些茫然,一双紫眸中闪过一抹不舍。杀了黎夜,他舍得吗?

若是在以前,他还能狠下心来。可是如今他真的很不下心,因为他发现,他爱上了那人。

“太子难道狠不下心?”

风洚心中一跳,一种没有的感觉袭上心来。莫非白旭与黎夜是一对断袖?若是如此,恐怕此事有些难办。

沧澜太子若是倒戈,那他只有死的下场。

如此,他真的只能先下手为强了。黎夜与白旭之间无论是什么关系,都不能留!

白旭的一双紫眸中闪过一抹阴煞之色,周围的温度也突然变冷。“本座杀不杀他,又关你何事?今日,既然你想请本座助你,本座不妨帮你一把。不过若是你对他有一分一毫的杀心,就不要怪本座心狠手辣了。”

他本就是从地狱爬出的恶鬼,从断冥殒命那一天起。多年杀伐早就令他心中埋下了杀伐的种子。若他为魔,恐怕定能让天下大乱。

风洚不由有些心惊胆战,但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既然太子殿下不动,那离萧定尊太子殿下的意令。”废话,他若是听了这沧澜太子的话,那黎夜迟早会成为自己的心头大患。但他如今只能面上应诺,背地暗算。

“但愿你不要本座想杀了你。”

白旭冷冷的瞥了风洚一眼,便消失不见。身手敏捷的快如一道闪电,令风洚不由有些明了云泽为何要废去白旭一生修为。

如此天骄,要么为其所用,要么……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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