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瑞之无言间抬高了梅婉的地位,不再像一月前只留宿在她那里而态度冷淡,这次他将压抑已久的情感都表露出来,那份全心全意的关爱,羡煞旁人。按照他曾承诺的,他开始教梅婉齐家事务。
齐老爷曾单独和他谈过,心平气和的问他:“你真的要将齐家的事务都交给她?”
齐瑞之有着淡淡地惊讶:“我以为爹你会强烈反对?”
齐老爷疲惫地长叹一口气:“你娘这么多年从未笑过,对我更是如此,这些天看她抱着孙女笑得开心,当年连润之的儿子她都不屑看一眼,我才想了很多。当年你娘是高门之女,多少大族都想攀上这门亲事,可她最后选择了我,她说因为她爱我,为此和她的父母相争,排除万难才嫁给我,可我后来都不知珍惜,渐渐失去了你娘,再也换回不了。比起家族联姻诞生的孩子,你们真心相爱怀抱爱出生的孩子,她爱不释手,每天抱着笑容满面怎么都看不够似的。从以前到现在,你娘从未变过,从来都是我初遇见她时那个感情丰富的女子。唉,我不想你重蹈我的覆辙,一个在你困难的时候相伴左右,一心为你的人比所有为了你地位权势接近你的人人更值得珍惜。你也大了,懂事了,将来齐家都会交到你手上,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齐瑞之第一次看着逐渐苍老的父亲有了质问,他的将来会不会如他父亲一般,在后悔中度过余生,他所做的一切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梅婉开始上手齐家的事务,有人不淡定了,坐不住了,这天趁着齐瑞之出府办事,动手了。梅婉还在书房认真学习,小翠吓得面无血色过来找她:“夫人,不好了,陈姨太和二夫人将小姐抢了过去。”
“什么!”梅婉惊起,阴冷道:“在哪里!”
梅婉冲过去时阿荷正抱着小果苗逗弄,梅婉过去抢下她,四处检查小果苗有没有受伤,她瞪着乳母愤然道:“我说过不可以带小果苗接触其他人的,你不知道!”
乳母惭愧低下头,阿荷歉意道:“是我没想周全,姐姐你不要怪我,以前我也是亲自照顾小果苗的,我……”
梅婉甩手给她一个巴掌,指着小翠道:“小翠脸上的伤告诉我,你们强制带走我的孩子,我不会放过你们,等着!”
她抱着小果苗就要走,几个奴仆接到杨佩环的眼神拦住了她,杨佩环走到她面前道:“你早晚都将是小妾,神奇什么。”
突然她被一股拉力往后拽,她护住怀里的小果苗,酿跄退后,被阿荷一巴掌打在脸上,阿荷倨傲道:“我将会母贫子贵成为齐家大少夫人,你再也不能凌驾我之上了。”
梅婉冷笑,原来今日把她引来是为了立威!她左右打量了阿荷和杨佩环一眼,讥讽道:“阿荷,我真为你悲哀,我早就说过想要保住你的孩子,最好远离杨佩环。”
杨佩环骄矜一笑,仪态纤纤:“大嫂的儿子再过五个月就会生下来,我会好好保护她的,大嫂和我交好才会保得住孩子不遭恶人残害。”边说边意有所指地看她。
阿荷摸着肚子,骄傲道:“我的儿子是尊贵的齐家嫡孙,有什么好悲哀的。”
梅婉可怜地看阿荷一眼,为她悲哀:“你真是被杨佩环的迷药迷晕了,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可以做齐家大少夫人的位置,外面想要给齐瑞之生孩子的名门秀女数不胜数,你算那颗葱。只要我同意,齐瑞之可以和任何女子生孩子,你和你的孩子在齐府算得上什么?”
阿荷脸色煞白,从她的美梦中清醒过来,一动不动害怕的看向梅婉。突然间,她惧怕不已,想起了她的身份齐瑞之对她的态度,她真的被迷昏头了。梅婉一一扫过拦在她面前的几个奴仆:“很好,你们的样子我全记住了,要是不想被弄走,给我滚开。”
几个奴仆看阿荷惊恐的样子,梅婉凌人的气势,纷纷退后。杨佩环大怒:“狗奴才,退什么退。”
梅婉一笑:“二夫人,今晚上二弟回来我打算去找他叙叙旧,你这样没大没小,处处于我难堪,我得问问你是不是犯了七处中的哪一条。”
杨佩环喘着粗气,双目满含仇恨瞪着她,却不敢上前,显然被她的话吓到。梅婉轻蔑地看着她们,傲然而去。
行至半路,她问小翠:“乾宝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们能把小果苗带走?”小翠道:“陈姨太突然说肚子疼,要乾宝送她回去。”说到这里她偷偷看着梅婉的神色,不敢说下去,梅婉沉声道:“你说。”小翠半天才道:“乾宝怕她肚子里的孩子有闪失,赶紧带着她去找大夫。后来二夫人就来要带走小姐,我们阻挡不住……”
“知道了。”梅婉阻止了小翠说下去,走路的姿势并不如之前一样气势磅礴,而是变成了疲惫的蹒跚。晚上齐瑞之看到她微微肿起的左脸,眼中迸发出尖锐的凌冽,片刻后被无奈取代,他安慰梅婉道:“明天我加派人手,不会再让人带走小果苗。在忍几个月,等她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我们就有了儿子,到时候随意你怎么处置她。”
梅婉缓缓滴下一滴泪,就因为她以后无法生育,她就必须接受齐瑞之和另一个女人生儿子吗?直到现在齐瑞之都认为这是一件正确的事,日后她该如何面对那个孩子。一大早她消沉地抱着小果苗散步,远远又见阿荷挺立的肚子,她受不了了。
沉默半响,梅婉转身带着小果苗去找齐夫人,她一进门委屈地哭了,悲伤道:“对不起齐夫人,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如果只有她和齐瑞之两个人,她可以毫无顾忌争取自己想要的,十个杨佩环她都不放在眼里,可是一个阿荷,一个她肚子里的孩子就让她崩溃,阿荷的存在一直提醒着她,齐瑞之对她的背叛,即使这段时间她刻意忽略,心中仍然梗着一根刺一样难受。若是未来有心人利用那个孩子激化她和齐瑞之之间的关系,她一定会是输家。
齐夫人看她辛苦的样子,悲从中来,她安慰道:“孩子,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实在接受不了,我帮你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