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无话可说,候宝日道:“既然你们都不信,那就算了,只要你们说得动这个恶妇跟我们回家,好好孝顺我爹娘,我们可以不追究她红杏出墙。”
人群中一人喊道:“你是在戏耍我们吗?”
候宝日冷哼:“说了你们又不信,也不会罚她,那你想让我家怎么做?”
村长沉吟半响,本来是公开讨论失节妇人的处置,现在大家一致认定梅婉没有错,确实只能按照候宝日所说,白白忙活一场。
村长道:“既然什么事都没有,那候梅氏,你就回去吧。”
梅婉呜咽道:“不行,我不能回去。”
候宝日一脸得逞的奸笑:“哈哈,不打自招了吧,她就是外面有了野男人,不肯回来!”
众人都侧目看着梅婉,似是不信,又有着几分怀疑。梅婉不慌不忙道:“我不会跟候家的人回去的,因为我并不是候家的媳妇。”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老夫人第一个喊起来:“你吃穿我家多年,是我花了十两银子买来的,怎么不是我家媳妇。”
梅婉定定的看着老夫人:“您怎么满口谎话,你做了这么多缺德事,我也被您骗了这么多年!您就怕我有一天走了,你就少了一个使唤的丫头!”
村长疑惑道:“到底事情是什么样子的?”
梅婉叙叙道来:“候宝年小的时候经相士算卦,命中带煞,会给家里人带来祸事,从小就不养在身边,村长您知道这件事吗?”
村长点头:“这个我知道。”
“后来候宝年受重伤,侯府的人用十两银子买我过去,其实不是为了冲喜,是过煞。煞气一过他们就会把我赶出门去,可是候宝年没能坚持到底,就这样走了。候府为了有个奴仆使唤,不让十两银子打水漂,就骗我,说我和候宝年已经行了跪拜之礼,一辈子都是候家的人。当初我年纪小又没经历,就信了,勤勤恳恳在候家孝顺公婆。其实,我只是一个过煞的人,跟侯府一点关系都没有。”
侯府的人都在大喊,你胡说,辱骂难听的话,梅婉充耳不闻,继续道:“我回来之前在梅郡齐家做事,见了世面,想起当年候老夫人说的话,越想越不对劲。不久得到大姐病重的消息,候家的人不给她请大夫,把她关在房间里,让她自生自灭。我听了十分难受,把攒了两年的工钱,偷偷的跟村长买了房子,想要安置大姐,好好养病。村中的大夫和车夫能够作证。”
村里的大夫没有来,车夫听到梅婉点了自己的名字,站出来道:“是的,我还陪着候梅氏到梅郡请了大夫。”
“本来我想安置好大姐,帮大姐养好病在回候家询问,谁知大姐知道自己不久人世,感恩我的付出,临终前把这件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我,我怎能不气。一个女人的归宿就是嫁人,相夫教子,然而候家剥夺了我的终身幸福,让我人老珠黄,想让我一辈子都在候家给他们当牛做马。我气不过和他们理论起来,谁知,他们看到我给大姐办了一个风光的葬礼,大骂我乱花钱,反而恶人先告状,要我把钱吐出来给他们。我不愿意,他们就动手打我,村长,您要给我主持公道啊!”
村长严肃道:“是不是如此,候正长。”
“哎呦,当然不是了,我要冤死了。”
“今天。”梅婉高声道,“如果村长不能还我自由身,我就上告到梅郡,让县老爷给我主持公道!”
老夫人啐了一口:“去就去,谁怕谁!”
老夫人强硬的态度倒是让梅婉意外,本来挡煞这件事就是梅婉胡编出来的,要是真闹上了县衙,事情就要脱离梅婉的掌控了,梅婉心底有一丝慌乱,迅速想着对策。
察觉到她的迟疑,候宝日笑道:“怎么,不敢。”
梅婉直视着村长:“村长,您怎么决断。”梅婉将希望寄托于村长身上,一切都要等村长做出决断才能做出相应的对策。
村长两边看看犹豫不决,眼看着要陷入僵局,转机出现了,齐瑞之的贴身侍卫乾宝突然进了祠堂,众人都是一惊,旋即恭敬的迎上去,梅婉下意识的朝门外望去,心中有浓浓的期盼,期盼着齐瑞之会出现,然而门外除了拥挤的乡民什么都没有,梅婉失望的转回头,心底空落落的。
乾宝面无表情陈述道:“东面靠近鱼塘的那两亩地,大少爷已经给了候梅氏,今后要不要租给你们,都是候梅氏的事情。”
村长犹在呆愣,乾宝没得到回复,皱眉道:“还有什么疑问吗?”
村长如梦初醒,忙不迭点头:“没有没有,我已经明白了。”
乾宝点点头,得到回复后,冷冰冰的走了,一出门,乾宝又藏身在祠堂不起眼的的地方,躲在暗处观察。
经过乾宝突然的打断,众人不禁对梅婉刮目相看,纷纷倒戈帮助梅婉,数落候家。候家可以得罪,齐府得罪不得,大蒲乡大半的田地都是齐府的,齐府是大蒲乡的衣食父母。
候夫人犹在大叫:“还去不去县官那里!”
候老爷用力拉扯她,斥责道:“胡闹,别闹了,家和万事兴。”候宝日也道:“虚惊一场,叨扰到大家了。”候家人听到两亩田的时候都是眼睛一亮,态度立刻大转变。
梅婉心底冷笑,面上依旧哭得梨花带雨:“去,一定要去县官那里,我要为自己讨回公道!”本来她还跪在祠堂,此刻已经站起来了,一副豁出去的样子。
候宝日的脸色一下拉了下来:“哼,果然是翅膀硬了,给了台阶也不下,那就去,到底谁吃亏。”
候家人都站起来了,梅婉反而不动了,梅婉柔弱的对村长说:“村长你怎么判,您要是判了我就不去县官那里,您要是判不了,我现在就去为自己讨个说法。”
村长一点不犹豫,直接判了梅婉自由身,和齐府比起来候家算什么,任凭侯家的人在地上咆哮嘶吼都不为所动,梅婉悄然舒口气,嘴边几不可闻翘起一个弧度。
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地,候府与她没有任何关系,她自由了,也是时候开始着手她的发财大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