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说完,刘显不自觉缩了缩,再没有轻松调笑的表情,凝重看向梅婉。可见,刘显很怕刘老老爷,梅婉松了口气,果然如此,刘大少在外面再怎么飞扬跋扈,在家都是一个畏惧父亲没有实权的纨绔少爷。
梅婉若有其事的分析道:“如果你可以依仗的是齐家新上任的嫡少爷,你就大错特错了!齐瑞之从出身到现在都是名正言顺的嫡子,齐家未来的家主,这在梅郡无人不知。无论他是否变成庶子,他的身份都是齐家的少爷,声望犹在。有现在的大少爷保护又怎么样,只要齐瑞之一句话,你整个刘家得罪的就是齐家,齐季臻少爷是齐家人,最多被责骂一下,可是刘家就不同了。你想想刘家下场,你爹的怒气,你的下场。你在想想你做这些事,值不值!”
刘显明显地迟疑了,摇摆不定,梅婉再接再厉,夸大其词:“这是齐家自己的内斗,刘少爷不应该参与,无论谁胜谁负,都丝毫不影响刘家和齐家的合作。可是”她顿了顿,满意地看到刘显紧张地看向她,她掷地有声继续道,“若是赌错人,站错队,倾覆的就是整个刘家!若是刘少爷现在及时醒悟,保持中立,我会在齐瑞之少爷面前替你美言几句,将他的怒火转移到齐季臻少爷身上,他们两人的斗争不会牵扯道您。若是刘少爷执意要羞辱我,那么,我拼死也要拉整个刘府陪葬,多少双眼睛看着我离开小杨沟,刘府脱不了干系。”
说完梅婉紧张地等着刘显的抉择,若是他不为所动,她真的要拼命了,试试自己两年半苦练的成果。刘显思索了一会,大笑起来:“哈哈,你以为你是什么人,不过一个脏了的妇人,也不照照镜子,你配得上我?我不过吓吓你而已,来人,赶她走!”
梅婉一跨出刘府大门,一刻不停拼命往人多的地方跑,跑得足够远了,才停下来重重地吁口气,身边是往来的人群,后面没有追兵,光天化日之下刘显这个胆小鬼也不敢出尔反尔乱来,梅婉放心了,心情颇好的逛着街。
看来齐瑞之慧眼如炬,一下就看出她的强项是“能说会道”,本来还不信,现在有点信了,梅婉笑容满面,偷着乐。突然前面一个人拦住她的去路,她全身紧绷紧张地看着来人,来人笑如春花,温和的看向她。
“姑娘,我家主人要见你,随我走一趟吧。”来人一点不客气,直接命令。
虽然那人笑如春风,梅婉却仿佛看到了笑容背后的冷辣,梅婉傲然与他对视:“不去!让开!”那人嘻嘻笑了几声:“那可就由不得姑娘了。”只是一个晃动,那人五指歪曲成利爪,朝梅婉袭来,下意识的,梅婉双脚一别,闪身躲过,退了几步。那人惊讶了一瞬,下次出招更快更狠,梅婉还没来得及喘息反应就被制住了。
梅婉咬牙使劲挣动不开,放弃似的:“我跟你走,你放开我。”那人放开梅婉,啧啧称赞道:“咱家的身手在官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小妇人,你能躲过我这一招,也算有能耐。”
梅婉霍得抬头盯着那人看,兰花指,没胡子!“太……”梅婉惊呼,监字在嘴边打了个转,换做更加尊敬的词语“公公。”邓哲哲还未完全垮下的脸又重新扬了起来,点着她的额头,风情万种道:“是个聪明的。”
梅婉石化当场,邓哲哲似笑非笑斜眼瞅她:“怎么,恶心?”梅婉回过神,拼命摇头,而后用怀疑的眼神看他:“你真是公公,有你这样的公公?”邓哲折把腰一插,头一甩:“我什么样子?”梅婉有七分怀疑他在假扮公公,不复刚才的尊敬,梅婉板着一张脸道:“在宫里生存,最重要的就是谨言慎行,您这副德行,怎么可能是宫里的人呢。”
邓哲折眯着眼看她,眼中闪着赞许,他解释的话提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信不信由你,反正你得随我……”
梅婉趁着他分神,大叫着往反方向跑了起来,企图利用群众压力:“拐带良家妇女……”
还没跑出几步,后颈一痛,梅婉晕了过去,邓哲折捞起她毫不在意街上众人的眼光,轻松扛着离开。
“不是让你请人来,怎么会变成这样?”
“奴婢该死,小妇人给奴婢使了个小聪明,奴婢一心急就出手了。”邓哲哲跪在下首委屈道,宁昭仪在床边端详着睡梦中的梅婉吩咐道:“来人,把本宫房里的那张画拿来。”两个奴婢应是,不一会手捧着画打开站在一侧,宁昭仪示意:“小邓子过来,你看看,像吗?”邓哲哲对比画和人,赞道:“奴婢不懂画的人都觉得画得像极了,分毫不差。”
宁昭仪齐月莲温柔笑着,目光含润:“是像,我进宫前,大哥送我一副画,上面画的是我,是他亲手画的,也是栩栩如生,大哥曾说‘只有人在心里,画笔在手,自然成画’。可见,这个姑娘在大哥心中的地位。”
“娘娘,控制情绪。”邓哲哲在旁小心提点道。
宁昭仪深吸一口气,恢复威仪:“小邓子,你在宫里待得久,这几****看看这个姑娘,是不是配得上大哥的人,本宫希望她是个好姑娘。”
“奴婢一定尽心尽力。”
宁昭仪满意点点头,缓缓起身,在婢女的簇拥下离开,行至门口她回头望了一眼依然熟睡的梅婉,扬起了一个欣慰的笑容。
梅婉睡了很久,一醒来就看见邓哲哲在她床边悠闲的修剪指甲,邓哲哲听见动静扫了她一眼道:“这里是宁昭仪的行宫,我是宁昭仪的管事太监邓公公。”
梅婉猛地坐起来,戒备地看向他,靠着墙,脸上写着不相信,不安分地四下环顾,企图逃跑。
邓哲哲悠长的叹口气,站起身来,不耐烦道:“把你带到这里来,是为了让你免受那个齐季臻的骚扰,能免除大少爷的后顾之忧,让大少爷可以专心对付齐季臻。你不用怕,有吃有穿有人使唤,还有我,可以教你武功。”
梅婉不为所动,邓哲哲瞪着她:“不识抬举。”拍了拍手,小翠闻声进来,梅婉激动地迫不及待想询问小翠,又担心邓哲哲,拿眼偷看他,时刻警惕着。邓哲哲冷哼一声,趾高气扬的出门,大力的关上门,把房间里的小翠和梅婉震得一跳,梅婉急忙问道:“小翠,你要说实话,这里是哪里?”语气里有哀求的颤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