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辉跟着一起进去,从外面看门不大,但进去却是两进大院子,前面一个大院子,摆了很多练武的木桩,后面的房子有三层楼,几人进了一楼的厅堂。
谭青海问了很多,但看的出来老张头并不想多说,厅堂很大,沈辉看着物品虽然陈列简单,但每一件看上去都很有年代,摆放的很气派,沈辉想到这几年他和老张头两人风餐露缩,到一个地方也只租个小房间两个挤着住,平时也只能在街上耍刀艰难挣点钱,难怪在这么气派的师兄面前,老张头不愿多说什么。
张金石拉过沈辉,推到谭青海面前。“师兄,这是我收的徒弟,叫沈辉。”
沈辉奇怪的看了老头一眼,三年前说要跟老头学的时候,他就改口叫了师父,可是老头不愿意,后来沈辉一气之下就以老头称呼,叫久了也不觉的这两字有什么不礼貌的,反而叫顺口了,自有一份亲热。
沈辉想着老头先前的吩咐,于是乖乖叫了谭青海一声师伯。
谭青海笑意满满。“原来你还收徒弟了啊,不错,不错。”
“师兄,我今天来是有一件事相求的。”
谭青海看着他:“你说。”
老张头看了一眼沈辉,对谭青海说道:“我这个徒弟跟我学了三年,还算勤奋,功夫也有点样子。”老张头又看了一眼沈辉。“师兄,我想让他以后跟着堂里,我这些年也没什么正经的事好教他的,就让他跟着师兄,给他一个正经的事做。”
谭青海看了一眼沈辉,对老张头说:“这什么难的,前几年我把庆安堂改制了,注册成庆安安保公司,这庆安堂是师傅留给我们的,我本想继续继承的,怎奈国家在发展,体制在变化,我们也不得不顺应着去改变,金石,我给你留了一份股,我总想着无论找不找的到你,这都是师傅给你的,应该就是你的,好在你总算是回来了。”
老张头听到师兄这样说不免也是激动,他没想到师兄还能对他这么好。
谭青海看出他神情激动,伸手制止他再说。
“你徒弟既然是跟你学的功夫,那功夫就不会有错,来安保公司上班正好!”
听谭青海就这样随口安排了沈辉的工作,老张头也没有太意外,点了点头。倒是谭青海一直想从这个师弟的嘴里了解这么多年他到底都在做什么,为什么看起来这么沧桑。
谭青海叫了旁边的一人:“林峰,你带你师弟到处走走,和他多讲讲,我和你师叔有些话聊。”
“好的,师父。”
谭青海安排好沈辉,就对着老张头说:“金石,你跟我来!”说着就先往内室走去,老张头看起来神情凝重,吩咐了一下沈辉后就跟着进了内室。
林峰很稳重,年龄也在二十大几了,他先家常的问了沈辉一些问题,在知道沈辉16岁就跟着师叔学功夫,现在也不过才19岁,不免也如大哥般对他亲切了许多,不过沈辉也是挑了好的来讲,他还记得老头的吩咐,同时他也不知道老头是什么打算。
庆安堂是师公张庆安创办的,开始只是办武馆,像谭青海,老张头都是他收的学生,后来师公过世由谭青海继承,在10年前谭青海将庆安堂改制成股份公司,成立了庆安武校和庆安安保,林峰就是在武校里学习,毕业后谭青海有意将他招业收做了关门弟子,现在跟着谭青海身边。
“平时在的人挺多的,今天特别不巧,有个明星在体育场开演唱会,师兄弟们都过去维护现场秩序了。”
沈辉认真的听着。“林峰师兄,那我以后留在这里要做什么?”
林峰笑着说道:“这个我也不好说,不过师父经常提起师叔,对师叔很是重视,相必对你也会用心安排吧。”
沈辉无所谓有什么用心安排,他只是觉的老头突然连商量也没有就让他留在这里,心里就有点堵,不过脸上却没有其他表情。
林峰问:“你自己有没有想过做什么?”
见沈辉没有什么表情,继续说道:“其实如果不去武校那边,在这里大家都是以安保工作为主,在一些大的活动上维护秩序,或者如果功夫高的话就可以做私人保镖这块,师父会根据情况来安排的。”
在林峰简单的介绍了一些情况后,两人也逐渐熟悉起来,看师父师叔两人应该没有那么快出来,林峰带着沈辉来到前面的大院子。
“阿辉,师父他们没那么快出来,我们来练练怎么样!”林峰笑问。
沈辉没有推辞,点点头后,他知道林峰这么问肯定是想试试他功夫怎么样。
两人摆开架势,沈辉这几年虽然都没拉下练习,但是和人对练的机会基本没有,偶尔老张头教他招势的时候会和他拆招解说一番,但真和人过起招来还是缺少经验,所以从实战层面来说还是生疏,但是好在暴发力很强,虽然招势上都被林峰一一化解,但在林峰的功击下也没有太落下峰,
两人你来我往对着招,待得沈辉力量稍有停顿被林峰一招拿住命脉,分出胜负。
沈辉也没有不好意思,两手相托向林峰一致意,退后一步,已是汗如雨下。
“阿辉功夫不错啊,看来平时一定练的很刻苦。”
“师兄,我输了!”沈辉自认输了就是输了,输了又哪里有什么不错的。
林峰上前一步拍拍他的肩:“你暴发力很好,以后跟着师兄们多练练,进步一定很快!”
沈辉点点头,他不知道自己输了,这位师兄是否对自己还满意,不知道老张头把他留在这里是否能有好出路。
沈辉从小就知道生活艰辛,孤儿院教会他什么是世态炎凉,没有用的孩子可能连吃饱都是奢求;
跟了陈三使他明白,什么方式不重要,达到目的才最重要的;
而与老头在一起的日子,他又单纯了很多,他最知道人情冷暖,却又不懂人情世故;不同的人与环境给了他不同的思考,他懵懂中知道有些是对的,有些是不对的,但究竟要怎样判定,他又糊涂,这是19岁的沈辉对看不到未来的担忧与无助。
师父们没有出来,林峰就带着沈辉到厅堂坐着等他们,直到近晚饭时间才看到两位出来。
林峰与沈辉两人站了起来。
“师父,厨房这边菜已经烧好了。”林峰上前对着谭青海说。
谭青海笑着点点头,领着几人往饭厅走去。
待吃完晚饭,老张头向谭青海告辞,谭青海想让他留下来。
“师兄,我还有一些事要去做,你我即已联系上,总是后会有期的。”
“金石啊,你这样在外面我不放心,不要太辛苦。”
“我知道,以后这孩子就拜托你了,我今天先带他回去,明天让他过来。”
谭青海看了沈辉一眼,点点头。
告别了谭青海两人,老张头带着沈辉回到了住处,一路上沈辉多次想问,都被老张头沉默对付了过去,沈辉最是知道他脾气的,也就不问了。
回到住处,洗漱完毕,两人躺下休息。
“你都要把我送人了,还不能让我知道以后要怎么办吗?”临睡前沈辉忍不住又说了,语气有点冲。
老头一声轻叹,然后悠悠的说起:“我没有把你送人,你的以后总是要自己拿主意的,今天我让你留在庆安堂,哪天你觉的自己待不下去,也可以离开。”
沈辉听了这话,只觉的一股气在胸口横冲直撞,身体突然升起一股烦躁,一磆恼从床上爬了起来,趿上拖鞋冲出了房间。
外面微凉的空气让沈辉稍稍好过一点,他在墙跟下的长石条上坐下来,眼泪不知不觉就从眼眶里流下来。
沈辉对自己怎么进了孤儿院已经没有印象了,孤儿院大多数孩子是因为天生有残疾,或者被扔了的时候有严重的疾病,或者就只是被扔了;他那时就想自己小的时候应该也是有很严重的疾病吧,于是他又可以乐观的面对每一天,直到他一天天长大,他不像孤儿院里其他的小孩总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孤儿院,他从没有特意探听过自己的身世,只是有人的地方总会有闲话,沈辉又突然想起了在孤儿院时的点滴,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了。
吱呀一声门开了,沈辉稍转过身用力用手擦了下眼睛,拿背对着老头。
老头在他身旁坐下,侧着眼睛看着不愿转过身来的小孩,他知道自己的话伤到他了,他只是没想到跟着他一直受苦,小孩还愿意跟着他,这也说明自己的用心没有白费,看着生气一直背对着自己的小孩,老头很是欣慰。
“多大了还哭鼻子!”
“谁哭了!”一声回吼震天响。
老头吓了一跳,回过神来,突然就哈哈的笑起来,大概是被这笑声恼了,沈辉转过身来白了他一眼,不过黑夜里老头也没看到,等老头笑好了,气氛也就变了。
老头抬手摸了摸沈辉的头,他们之间很少有这样温情的时刻,沈辉没有动,一会儿就听老头说:“阿辉,我离开庆安堂近二十年了,如果不是你,我这辈子也不会回去。”
沈辉从这话中捕捉到一丝异样的情感,问道:“那你不是故意不要我的。”
“傻,你天天帮我挑担,还挑出味了,想一辈子挑担啊!”
“我才没有帮你!”沈辉不自在的反驳,接着又气冲冲的说:“你为什么突然让我去那里,你事先都没有和我商量。”
“我想你应该知道什么才是对你最好的。”老头这次即没有打趣也没有讽刺。
沈辉哼了一声,他内心知道老头是为他好,他只是,沈辉低下头,将头埋在双腿间,他只是想为什么又要扔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