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月收拾好行装来到了长江停船的大渡口,等了大半日的时间终于来了一艘载客的大型客船。黄月抖了抖精神跨上了船。
“客官请上船,敢问客官坐船去哪?”黄月刚一迈上船,就见一个小厮满面堆笑的过来打招呼说道。
“庐州!”黄月轻声的回道。
“好嘞,半吊船钱。”那小厮边说边带着黄月往船舱内走去,直到一个记账的中年男子面前。
黄月交了船钱,但是考虑到自己身上带着银子,为了安全考虑又花了两百文铜钱租了个床铺住下。
傍晚,黄月来到客船的甲板上。中秋的天并不冷,可在这江船之上秋风一吹让人也不禁有了一丝凉意。甲板非常的开阔上面都站满了来自大江南北的行人,有往来南北的商人、有结伴出游的文人墨客,有和黄月一样思想归故的游子。
这船由于是沿江的客船,一路走走停停,直过了八九日来了到九江府地界。客船靠岸后照例会停一段时间,船上的客人们也纷纷下来船,往岸上的集市走去。或买一些当地的物品,或走街串巷活动活动身子,亦或是三五成群去那个茶馆、酒楼吃喝一番。
黄月在船上待了这些天也觉得无聊起来,这次船靠岸后也跟着人群走了下去。刚下客船走出渡口便看到一家小酒楼,高不过二层,里面摆着几张桌子,坐了几桌子客人。
几天来黄月在船上吃了好些天的酱菜和馒头早已吃腻了,眼下见有酒楼便不在往前走,进了酒楼坐了下来。
“客官要吃点什么?”酒楼里的店小二无精打采的说道。
“切半只烧鸡、烫一盘白菜、煮一碗面。”黄月坐下后放下用油纸和布包着的剑说道。
“客官,烧鸡没有,不过咱们小店有新进的牛肉和花雕要不要尝尝?”店小二笑着说道。
“牛肉!你们这酒楼有牛肉?”黄月惊奇的问道。
店小二立马回答道:“客官放心,这牛是咱们村地主家养的,太老了,牛腿还有毛病,实在干不了地里的活了。所以报了县官老爷又拿了批文,这才杀了到集市上卖的。咱们掌柜也买了十几斤在店里,客官放心绝不是私宰的。”
黄月想来自己上一次吃牛肉还是多年前家族祭祀的时候分食了一点。这里能吃到一次牛肉说不定也是缘分,于是跟店小二说道:“那就来半斤熟牛肉吧。”
“好嘞,客官您稍待。”店小二吆喝了一声吩咐了厨房。
过了一会店小二从厨房里端出了一盘切好的熟牛肉、一碗素面、一盘烫白菜。
“客官您慢用。”店小二说完放下了饭菜,走到别桌继续招呼客人去了。
黄月本就是厌倦了船上的酱菜馒头,加上好多年没吃新鲜的牛肉,这一下食欲大增,没过一会饭菜被他吃了个罄尽。又喝了一大碗粗茶,这才抹抹嘴,起身把店小二喊来准备付帐。
“客官,您吃好了,一共三百文。”店小二满脸堆笑的说道。”
“什么!这么多?”黄月有些吃惊的问道。
“客官,牛肉不好找,这还算给您便宜了的。”店小二笑着回道。
黄月顿时觉得忒贵了一些,早知道自己随便花几十文铜钱吃两个蒸菜也就算了。可转念一想毕竟自己吃的是牛肉,便不在说什么,于是从怀里摸出了一小块碎银子递给店小二说道:“这个碎银子有一两,你称好,再给我找开吧。”
店小二看到黄月居然拿银子付帐更是开心的很,立马接过手来说:“客官放心,本店诚心做生意,绝不会少你的秤。”
过了一会那小二从账房里出来拿了大半串铜钱递给黄月一副笑脸的说道:“客官,找您的铜钱。”
黄月接过铜钱扫了一眼,确认大致数目后,拿起剑往门外走了出去。
就在黄月走出酒楼不久,坐在黄月身后的一个桌子上三个大汉开始议论起来。
其中一个身穿粗布短衣的中年大汉说道:“这小子怀里鼓鼓的,随后就拿出来一两银子,我估计他身上至少有几十两银子,咱们要不要讹他一些?”
另一个年纪稍轻一些,身穿黑衣的男子说道:“咱们这次出来活也没找到,就这么回去太窝囊,不如干脆抢他一笔,干完这一票就回老家。”
坐在中间同样身穿粗布短衣,但留着满面胡须的男子说道:“你们倆疯了!这里是九江府的渡口,到处人来人往的,不能直接动手。”
“两位大哥放心,一会两位大哥走到河堤下面没人的地方我把他引过去。咱们也不坏他性命,只痛打他一顿再把银子拿走便是。”那身穿黑衣的男子说道。
那满面胡须的男子沉吟了一下说道:“好,那就动作干脆利落点,得手后把他打晕,赶紧离开这里。”
三人商议完后结了饭钱,分头行动。那两个粗布短衣的男子走到河堤下面找个了没人的地方蹲下,那黑衣男子跟上黄月走了过去。
“小兄弟,听你口音像是江淮一带的,不似这江西人。”那黑衣男子走到黄月面前客气的说道。
黄月看了看这黑衣男子说道:“正是,在下扬州人氏,不知阁下是?”
“在下刘虎,绰号黑子。刚刚看到小兄弟手里有些银两所以想和小兄弟做个买卖。”那黑色上衣的男子笑着说道。
“哦,什么买卖?”黄月问道。
“我有个兄弟看上了这里一家杂货店的山货,可那店家只收银子。想来小兄弟要是能帮个忙给我那兄弟兑换二两银子,放心绝不会让小兄弟吃亏,一千五百文换小兄弟一两银子。”那黑色上衣男子笑着说道。
黄月心想:“这官价虽然一吊钱兑一两银子,可实际上愿意用一两银子这么兑的人几乎没有,各地的商贩私底下基本都是一千二百文兑一两银子,那男子估计是一时兑不了现银。我既不会有所损失也能帮他一把,何乐而不为。”
于是黄月说道:“那好吧,不过太多铜钱带在身上甚是不便,我便给你们兑二两银子吧。”
“诶,好,那多谢小兄弟了。”那黑色上衣的男子带着黄月七拐八拐的往河堤走去,
黄月心下有些怀疑“这二两银子的买卖也不至于找个偏僻无人的地方吧”,可也说不上来有什么好担心的,毕竟他觉得总不会有人为了几两银子就这么光天化日的做些见不得人的歹毒之事。
黄月随着那人七拐八拐的来到河堤处,突然那两名粗布短衣的男子一人手持长棍,一人手持砍刀,那黑色上衣的男子也抽出一把短刀堵着黄月的后路。
只见那满面胡须的男子说道:“兄弟,我们也不想坏你性命,只消你拿出二十两银子给我等一个回家的盘缠而已。”
黄月身后的黑色上衣男子说道:“大哥,什么二十两?他有多少咱们就拿多少,给他留一两银子就算仁至义尽了。”
另一名粗布短衣的男子也随声附和道:“是啊,大哥,这剪径的行当那有只取一半的道理。”
黄月此时才明白自己被人下了套,暗暗的恨自己太天真,早在感觉出一点端倪的时候就应该脱身。
可眼下也却毫不慌张的说道:“三位,若真动起手来,我虽不敢说能全身而退,但取你三人中至少一人的性命我还是有把握的。”说罢黄月抽出被布包裹的剑拿在手上。
的确,黄月有实力说出这句话。这三年里他不知道和钟云、李海、杨师姐对练过多少次,尽管他的剑法仍然是最差的一个,但是接下杨师姐十多招,和钟云斗上几十个回合还是可以做到的。此刻面对三个手拿刀、棍的普通人他没有理由害怕,也不会害怕。
任何人的信心和自豪都是随着能力的提升而提升的。正如一头猛虎一旦长大就不会畏惧一条野狗,无论它有没有见过野狗、有没有和野狗打斗过。黄月就是这样一个从躲在龙震镖局门后随时准备逃跑的少年一天天的成长为一个敢于面对三个强盗的人。
“你小子口气不小,老子先废了你再说。”黄月身后穿黑色上衣男子持短刀捅了过来,与此同时那手拿长棍的中年男子也举棍向黄月打来。
黄月立即抽出长剑往左边一跳,胳膊一挥利用长剑的长度优势逼开那穿黑色上衣的男子,随后往前弓步一刺,那手里拿棍的人担心被刺中也往后一跳。
另一个满面胡须手拿砍刀的男子也双手举刀砍了下来,黄月早已有防备但故意假装不知。等那人的砍刀距离自己不到一尺时,黄月断定那人已经不可能再抽身回逃了,突然一个转身往地上一倒,左手撑地、右手拿剑一砍,那满面胡须的男子顿时大腿上血流如注,倒在地上。
黄月又一个转身爬起来往前一跳使出一招“雾里探花”,直接刺中那手拿长棍的中年男子的腹部,那中年男子同样惨叫一声捂住肚子,痛苦的在地上呻吟起来。
黄月担心背后被那黑色上衣的男子偷袭,在刺中对方的同时身子往右一滚,滚出了四五尺开外。
果然只听得后面“铛”的一声,那身穿黑色上衣的男子的短刀扎在了地上,差一点刺中黄月。黄月回头顺手长剑一挥,只听那穿黑色上衣的男子“啊”的一声,整个右手的小指、无名指被斩断,手里的短刀也疼的拿不住掉在了地上。
黄月复一剑又对着那穿黑色上衣男子的小腿一砍,那人应声倒地用左手挡住头部,开始哭丧的求饶起来。
整个过程不过数个弹指之间,三人全部倒地痛苦的挣扎着。黄月心中也是有些惊魂不定,此前虽然也和同门师兄弟们拿真剑切磋过,可那毕竟只是切磋,双方不会置对方于死地。这是他第一次与人真正交锋,不是交流比试,也没有点到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