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纤费劲的伸手抚着丁香的脸,气若游丝的说:“丁香,你是个好女孩,我一直不信你,其实,就算你是别人的间者,想得到西漳的黄金山,那也没有错,谁活在这世上能没有念想?你为我做这样多,足够了。”
身旁的野蔷薇开得正艳,粉白的五瓣花,散发着馥郁的香味,衬着苍白脸色的纤纤,隐约带着一丝绝望的气息。
丁香最禁不得这种生离死别,喉头哽咽,把脸埋在她掌心中泣不成声:“我也不见得有多喜欢灵芝,也不见得喜欢你,我来这里只是因为湘江王对我太好,我觉得愧疚灵芝。至于你,我是不忍看着你被镇南王活活折磨而死。我是个孤儿,从小没有父母兄弟姐妹,从不知有人疼爱是什么滋味,所以看到别人痛苦,便想为人分忧。”
顿一顿,又抬头惶急的说:“我先前去城门时,听说镇南王受伤,城里城外都在搜查我们,皇后,你执意不肯跟我走,如今,只怕山下已被包围,我的火霹雳虽厉害,却只能连发十几颗。到时,我是没力气带你逃了。”
纤纤不知从哪来的精神,手指着远处耸天山峦道:“一直以来西漳国富兵强,容不得他人觊觎。因为西漳皇室有个秘密,就是历代的皇帝,都知道黄金山在哪里。”
“镇南王想活捉我夫君,可惜没想到我夫君临阵自刎,不给他留一点念想。他威逼利诱我,后又把我往死里整,就是要试我知不知道这个秘密。”
“哼,就算千刀万剐,我也不会让他知道这个秘密,最终他死了心。其实,宫倾那日,夫君安排我逃生,临别前告诉了我,他是想我若侥幸逃出宫,生下孩子,就会有东山再起的希望。”
她的眼睛亮晶晶,提到他夫君时温柔幸福。
丁香不忍目睹,低下头说:“你精神刚好点,别说这样多话,吃点心吧,我在城里新拿的。”
她不知纤纤这样是回光返照,还想她保存一些精力。
纤纤说:“把我和夫君放树上吧,你来不及掘坑埋我们了。”
丁香不合时宜担心:“刮风会掉下来的。”
“那就一把火烧了我们!这样就我中有他,他中有我,来生我们只做一对平凡的夫妻。”
纤纤似乎很累了,说完后闭着眼,很长时间不再说话。
丁香默默守着她,心中无限凄楚。
纤纤梦中微弱的唤着:“等等我,别走,等我。”
丁香以为叫的是她,忙握着她的手应道:“我不走,我陪你。”
纤纤缓缓醒来,脸上竟有了红晕,看到丁香满是泪痕的脸,笑说:“我该走了,夫君等急了。”
丁香一手捂嘴,克制自己不失声大哭,想说话,眼泪却唰唰的淌,流动的小溪一样,蜿蜒而下。
纤纤手指远处的高山说:“黄金山就是那座最大最高的山,山下有秘道。世代有守山人,想取金的暗语是:若我是佛,必能拯救众生。”
说完,露出解脱的微笑,那样安然的离开这世界,和夫君孩子团聚去了。
丁香把她放在一处狭小的石缝隙里,遵她遗愿,捡了枯柴堆放在她身边,点上火烧,然后挥泪而去。到山下时已被搜兵重重包围。
丁香这几日在山中吃的差,照顾纤纤睡的也不好,再加上纤纤之死悲伤,此时杀气顿现。
众人早听说她快如闪电,出手狠绝,暗器炸人,都有些怯她。镇南王明令不管死活,都要带回,所以不等她靠近,箭如雨帘飞向她。
丁香无心纠缠,只盼快点回宣佑,撤后躲过箭雨,扔了两三颗火霹雳吓吓众人,乘他们抱头鼠窜时展开绝顶轻功,突出重围。
余下一干人呆若木鸡,就那么看着她优美如神女一样潇洒而去。
不说丁香一路辛苦,宣佑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动。
太子本来还日日取笑湘江王‘首发首中’,哪知十来天后自己也是同样命运!
没料到一时之欢,竟沧海遗珠,吕萌也怀孕了!
这消息震惊朝野。因吕萌尚未进宫为妃,现在有了身孕,名声上虽不好听,但意义却不一样。
这么多年来,太子膝下只有太子妃生的龙凤双胞胎儿女,别的妃子,无一怀过身孕,母凭子贵,吕家人把吕萌当重点保护对象。
所以不管太子内心想不想要这孩子,都无法下手去除。
可太子妃这边,却和他闹翻,两人当日有过协议,不管太子纳多少妃子,都不能再有孩子。
在宫外寻欢作乐便罢,还搞出孩子,萧蕾如何能忍下这口恶气?所以清扬宫禁止太子再进。
太子有苦难言,日日买醉,醉了便去清扬宫闹,大门紧闭,他就在外砸,叫喊,累了就倒地睡。
纵是如此,太子妃也坚决不理他,连孩子也不让他见,关系搞的很僵。
皇上看两人十几天怄的不成体统,搅的一团糟,宫女小侍背地里议论纷纷,又气又恨,严厉斥责太子一通,让人把他暂时关禁闭,说是让他清醒清醒。至于太子妃,晾着她,等她气消再说。
皇上因接到南天仁求援信,便让云阳王通知巴彦国,一同出兵西漳。
云阳王本来是积极主张作战的,可丁香扰乱了他的计划,他要在京城等丁香回来。
再者他也有自己算计,南天仁攻不破西漳镇南王的防御,说明西漳国虽内乱,实力未损失多少,贸然出兵,只会吃亏,不如等两虎相伤,坐收渔人之利。届时南天仁再有怨言,短时间内也不敢出兵报复。
主意一定,极力劝说皇上现在不宜出兵,最佳时机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