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南王武将出身,这几十年再荒淫无度,武功从没懈怠一日,见丁香悠然行事,早警戒于心,瞥见她回身的刹那,闪了开去。
可惜他以为是暗器之类的,躲开就是,谁知火霹雳那样厉害,爆炸的余波震得他撞在墙上。
丁香料不到他还能躲开,又回手一扔,镇南王无处可退,迅速窜进床底。
丁香也不管他有没伤到,不再恋战,往殿门扔一颗火霹雳,那门便被炸坏。
殿外埋伏的侍卫却不敢贸然射箭,王爷还在里面,怕误伤了他。
丁香乘外面人发愣时又从破塌的门往外扔了一颗,然后飞身跃出。
就算背了一人,她速度仍是快的惊人,那些侍卫被炸的发懵,不管伤没伤到的人都没反应过来,眼睁睁看着她飞掠过去,消失在夜幕中。
如若不连夜出城,只怕第二天就不会那么容易出城了,丁香飞檐走壁直往城门口去。
纤纤此时才回过神,只觉耳边风呼呼的吹,那样的惊心动魄,既刺激又害怕的感觉萦绕心头。待跃上城墙时,纤纤控制不住尖叫起来,那叫声里除了惊恐,还含了一半快意。
丁香提气狂奔出城,对这一带并不熟悉,累极随便找一个地方便放下纤纤,扶她坐地上休息。
若是她一人,全是歇在树上,那样安全,可纤纤这样弱,哪里能放树上?只怕风一大,就把她吹掉下来。
晚上没有月亮,黑漆漆的,纤纤身体孱弱,一动不动的靠着石块。
丁香歇一会有了精神,开玩笑说:“我拼命救了你出来,你一句感激的话也不说?荒郊野地的,你就不怕我把你扔坟头上吓死你?”
纤纤哀音难抑:“若是一个月前,你这样说,我必定吓得抱头尖叫。现在家破人亡,受非人折磨,想死都死不了,我连死都不怕,还会怕鬼怪吗?”
丁香本意只是逗她说话,见她已看透生死,一时不知如何安慰,转移话题道:“我一般在野外都睡树上,可你身上有伤,又不会武功,睡树上万一不小心摔下来得不偿失,反正要到夏天了,夜里也不冷,干脆今晚就睡这里,我没力气带你找住宿地方了。”
她掏出夜明珠照照,想找点软草给纤纤垫身下睡觉。
不看不要紧,一看就觉不对头:“你倚的是什么?哪有石块孤零零竖这里,哇,你靠的墓碑!哇,这里全是坟墓!”说完,直挺挺倒了下去。
纤纤撑着身子去晃她,又好气又好笑,这死丫头,刚才还神气活现要吓她的,现在倒把自己给吓晕过去。
凭自己的体力,丁香知带纤纤根本无法到达宣佑,找个僻静荒山处,劝说她隐名埋姓。
哪知纤纤已无生念,说若孩子还在,她定会屈辱活下去,现在夫家娘家全毁了,连一丝寄托都没有,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又感谢丁香,说是救她出来,让她死的有尊严一些。死志既下,她不再吃食物,耗了两天,已奄奄一息。
丁香没办法改变她的心意,挫败的坐一边,玩弄着手中的柳条,心烦意乱,又思着回宣佑时间。不说云阳王等的心焦,灵芝还不知能不能有命等到她回去,纤纤这样子,又不能扔下不管,这可如何是好?
闲来无事,丁香便把在宣佑的事情说给她听。
纤纤常听得出神,羡慕的说:“有宽容疼爱你的夫君,有象兄长一样宠溺你的小叔,怨不得灵芝都嫉妒了。”
丁香见她肯说话,乘机喂她喝泉水,她只紧抿着唇。
再这样下去,她撑不了多久,无可奈何的对她道:“皇后同志,你喝口水吧,算我求了你了!死法有很多种,饿死多难受?吃饱喝足我扔你喂野狼。好歹为挽救野生动物作点贡献。”
纤纤已习惯她海天胡地乱说,虚弱的咧咧嘴,瘦得只剩皮包骨头的手紧紧抓着丁香的手:“妹妹,求你一件事,我死后,把我埋在朝西的方向,我要和夫君永远相望。”
纤纤这样说,那西漳皇是埋在西面的方向了?对于死后还寄愿望的,丁香向来不信,嘀咕道:“隔这么远,中间还有树木房屋,还有那么高的城墙挡着,能看到什么?不如吃点东西,养好身体,躲哪没人地方慢慢想去。”
纤纤微露笑靥,双目迷离:“我能看见,他的头挂在城门上,我刚才在梦中就和他相会了。”
丁香怀疑的说:“他不是死了很多天了吗?这天气,”言下之意是还不早烂臭了。
纤纤双目无神,语气带着苦涩:“镇南王那个畜生哪会让他安息,让人用盐腌了他的头挂在城门上,他的身体听说是喂了狗。”
丁香再不忍心看她一眼,双目蕴泪,起身走了开去。
丁香再回来时,把什么东西放她身边,然后走到一边抱着一棵树吐的昏头暗地。
纤纤看着衣服包裹着的什么东西,欲问丁香,却发现她吐过后闭目睡着了。只得自己挣扎抖着手打开衣服,蓦然尖叫一声,赫然是西漳皇的人头,随即抚着那东西泣不成声。
丁香小睡醒来时,入目是纤纤怀抱人头笑的安详美丽的样子。这情景让人心酸,当然也有点恐怖。
丁香唤她:“皇后,我们得离开这里,估计追兵也快到了。”
纤纤看她回来时疲惫不堪,吐完就睡,知她为带回西漳皇的人头耗了精力。此时此刻,心愿已了,哪能再连累她?
微笑而满足的说:“丁香,我已和夫君团聚,你走吧。我用西漳皇后的心,祈祷你以后生活幸福!”
丁香呆望着,眼泪涌出来,湿了脸颊:“皇后,你要撑着,我带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