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皇后娘娘寿宴,寻常歌舞无趣,听闻陆小王爷武艺天下无双,不知容儿今日可否有这个荣幸能请陆小王爷舞剑?”贵女席中有个女子忽然出声,声音清脆还透着些许稚气。林辜侧目一看,无论如何也未想到是自己的妹妹温容,这般冒失也没有引得皇帝皱眉,反而一脸兴致盎然地盯着陆见辛:“朕记得小时候和扶山王兄比试剑法,总是一招惜败,见辛若得王兄真传也的确值得一观。”皇帝喝了几杯酒已经有几分薄醉,“正好也给朕醒醒酒。”
陆见辛站起身来,迎着皇帝兴味盎然的目光也换换一笑:“陛下兴致,见辛怎好太推辞?只是见辛苦不习惯独自舞剑,还请陛下赐臣一个对手,两个人相互比试点到为止。”
“这又何难?我大文以武立威,在座王卿家的公子又有几人不堪一击?”皇帝目光流转,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虽然知道王卿家的公子素日也有习演武功,真要跟战场杀伐回来的陆见辛对战若是全然不是对手也太丢人,他目光最终还是落到身后的侍卫统领魏千琉身上。
魏千琉的母亲是皇帝的亲姐姐斯兰公主,斯兰公主也是曾经先帝最疼爱的长女,却全然无意朝政夺嫡之事,专修德容,对所有弟妹无论嫡庶一视同仁呵护有加。当今皇帝年少荒唐也曾犯过错献些被问罪革爵,斯兰公主在先帝寝宫外跪了一夜换回一道恩旨。
因此当今皇帝登基,除了赐斯兰公主驸马魏空一品侯,多年更是恩赐不断。公主地位跃然众人之上。连同她的儿子也极得皇帝青眼。不到二十岁的年纪已经是侍卫首领,号令九万龙虎军护卫长安城。
魏千琉的武艺,皇帝还是拿的准的,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将如此大任寄托在他身上:“千琉,你来。”
魏千琉领命行礼,却被陆见辛制止:“陛下,不过比试,胜负不计,还是供人观赏更要紧些。”他转身望向坐着喝酒的林辜,“我听说平宁郡主师从高人,剑法奇绝,实在好奇。不知在下是否有这个荣幸,能得郡主赐教?”
林辜一梗,抬眸望着陆见辛似笑非笑的眼眸,握紧了手中的酒杯。
随机她放下酒杯,向帝后行礼:“陛下恕罪,女子习武,小巧而已,怎堪与战场铁血的王爷比试?王爷见谅,虽然王爷说点到为止,若是王爷到时候收不住招,林辜岂不是要殒命当场?还请王爷宽容,子寻实在惜命的很。”
皇帝听到这话倒是笑了笑:“这话倒是不错,子寻是女儿家,胆子小一些也是常理。”
“陛下有所不知,臣女见识过平宁郡主的剑法,只觉杀气腾腾叫人不战而退。”焦荷郡主抓住时机站起身来说道,“不说旁人,反正焦荷此生再没见过郡主这般好的剑法,今日若是不看,来日必要后悔。”她转向林辜,挑衅地笑了,“郡主,您可不要藏私。”
林辜转头望向她,眼神极冷。
自己若是隐藏剑锋,焦荷必定不肯,就连陆见辛也会一逼再逼,若是锋芒尽显,不说旁人陛下首先会对自己起疑心,进退两难,真是头痛。
“陛下,子寻倒也不是不能与王爷比试,只是,若是今日有所损伤,岂不是冲撞了皇后娘娘的寿宴?更何况子寻还是皇后娘娘格外疼惜的外甥女,千里迢迢回长安给娘娘庆生,怎好收伤?”婉妃站起身来行了一礼,笑的有些小心。
“只是比试而已,婉妃娘娘如何确定就会受伤呢?”陆见辛微微一笑,转向陆杏云。
陆杏云一咬牙:“臣妾曾……”
“婉妃娘娘曾见过子寻的剑法。”林辜微微一笑,“子寻不懂点到为止浅尝辄止之法,必伤而止。”
帝后皆是神色一滞,皇帝神色有些异常,许久才缓慢地说:“是吗?”
焦荷想起那一日的比试还有胳膊上的伤口,一时间神情有些异样,用手捂住自己的胳膊坐下了。
“不过是想请郡主给见辛搭个伴而已,何必这般推辞,倒叫见辛害怕。”陆见辛笑起来,目的达成,眼睛都弯了起来,“还是辛苦魏侍卫吧。”
陆见辛和魏千琉的比武纵然是一场精妙绝伦的表演,两个人倒是全然没有在乎输赢,而是尽力地展示身法和剑法,引得众人喝彩连连。相比之下,林辜和陆杏云的表情倒是默契地冷静。
陆杏云不懂政事,只是不懂为何自己的哥哥为何会忽然朝林辜发难。逼她崭露头角,说出不能一战的理由又有什么好处。
林辜却明白陆见辛的心思。自己的武功,是陆见辛唯一不能把握的事。既然不能把握,就让它展露人前无法隐藏。也是在提醒她,对于陆见辛的一无所知,注定让她在这个契约中一退再退。
“姐姐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她侧眼一看,居然是自己的妹妹温容。温容从自己的席位走来,轻笑地递上一张软绢:“姐姐不必为此又扰,陆家素来是和温家不睦的,今日发难,想来也不是冲着姐姐。”
林辜接过她手中的软绢:“你说想看他舞剑,也是在对他发难?”
“容儿不懂这些,父亲也没教过我。”温容娇俏的面庞在耀目的灯火下像是一块无暇的玉璧,此时透着些少女的顽皮骄纵,“我就是喜欢看他舞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