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情扶着侍女的手,离开包间,顺着台阶迤逦而下,七皇子派来的马车等在一品阁门口。
“我这个暴脾气啊……”气愤的赵九一拳砸到茶桌上,四平八稳的八仙桌愣是被砸成了瘸腿桌。
“小姐!”石榴心疼的捧住赵九的手,“没想到这个陈家小姐这么坏,竟然是她不让我们去见老爷、少爷们!”
赵九原先就怀疑赵家没落与赵九儿、傅弘泽和陈思情之间复杂的三角恋有些关系,只是没想到事件的主导人,竟然不是七皇子傅弘泽而是这位看似温柔多情实则心狠手辣的京城第一才女。
“真想打她呀!”赵九咬牙,为了打击情敌,不惜陷害牺牲别人家十几口性命,狠毒如斯。
夕阳渐渐往西沉去,不少店铺已经开始挂起了灯笼,点点火光闪耀。
石榴跟在赵九身后,明明和李妈妈约定的时辰已过,她也没有出声催促小姐。刚刚陈小姐的一番话令她十分震惊,想必小姐也十分难受吧。
袅袅丝竹声入耳,京城第一的酒楼望湖楼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常驻塞外的三皇子回京,在这里大宴宾朋。
一个人影自酒楼里出来,不是别人,正是七皇子傅弘泽。
虽然三皇兄回来了,傅弘泽并没觉得今夜与往常有什么不同,毕竟他背后已经有了一个刑部尚书,慢慢他的势力也会壮大的。
傅弘泽是文帝最小最英俊的皇子,人人都说他与少年时的文帝一模一样。
想当年,文帝做皇子时,除却英俊的相貌更是文武兼备,在众多皇子中尤其出类拔萃。七皇子傅弘泽坚信他会像他的父皇一样是个好皇帝,只可惜他生于父皇而立之年,待他长大父皇已经老迈。兄长们如今都已封王封侯建功立业有了一定根基,而他刚刚弱冠,尚未封王。
说不着急那是不可能,父皇年岁大了,纵使对他宠爱多了些,他的起步也太晚了。大好江山,试问谁人不想掌握手中呢?
微醺的俊俏公子眉眼含星,风流倜傥的走在人群中,路过的少女频频回头,按奈不住芳心乱跳。
傅弘泽很喜欢少女们为他失神发花痴样子,他十分享受被崇拜膜拜的感觉,像桀骜不驯的京城第一才女陈思情,像赵侍郎家的那个九儿姑娘……
傅弘泽摇摇头,为什么要想起她来,她长相一般,才情一般,家境更一般,如果不是为了吸引陈思情的注意,他才不会与她有任何交集。
盈盈有月,梢头初挂,本是一个美好的春夜,一个麻袋兜头罩了下来。
刚行到一处小巷口的傅弘泽,只觉眼前一黑。
“什么人,胆敢……唔……”傅弘泽后颈挨了一闷棍,一头栽倒在地,脸贴上麻袋,晕了过去,晕倒前他隐隐闻到些令人不愉快的气味。
“小姐,这装地肥的麻袋味道真大!”石榴拍拍手上的脏灰。
“越臭越好,和这种人渣正相配!”赵九掐腰道。
她这一闷棍下去,力道拿捏的巧妙,既把傅弘泽打晕过去,又没有对他造成多大的损伤,留着他还有用!
她在茶馆偷听到陈思情主仆的对话,正窝着一团火,这七皇子就撞到枪口上了。
陈思情虽然心机深沉,但她终究弱质女流,打她一顿出气,赵九怕几下把她打死,她另有办法对付她,对这种人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正好遇见七皇子傅弘泽,一腔怒火只好发到他身上了。
她和石榴对蒙着麻袋的傅弘泽是好一阵拳打脚踢。
小巷僻静,没有人来,也不怕他惨叫,因为晕过去了嘛!
来到这个时代两天,赵九胸口的这个闷气终于找到了释放口,也算为那个被渣男欺骗的原主出口气。
赵九打过了瘾,停了手,对着石榴道,“走吧,我们回去。”
说完她还伸展手臂,上下、左右地伸了伸腰……
“呃……”下腰的赵九猛然瞥见巷口停着一辆马车。
上好的紫楠木马车静静地停在巷口,一个人扯着缰绳端坐在车上。
什么时候来的马车,这么大动静她和石榴竟然都没听到声音?赵九心下嘀咕。
这人明明没有向赵九这边看来,但是赵九有种错觉,总觉得这人在暗暗观察自己。
“喂,你!”赵九拉着石榴来到巷口,朝着端坐如钟的车夫叫道。
马车上的人,睁开了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小巷昏暗,离着如此之近,赵九也看不清对方的长相,可她就能感觉这人一睁眼,就像闪过一道光。
“你都看到什么啦?”赵九问道,手上蓄力,这人要是和傅弘泽是一伙的话就一起打晕。
“我什么都没看到!”这人开口道,黑暗中眼神发亮,似乎能看到赵九心里。
赵九心里发毛,拉着石榴小心的绕过马车,快速地离开了。
这人武功应该很高,赵九猜测,单从他身上散发的恐怖气息来看,那是她尚未领略的境界。
教她武术的老师傅说过,武术这东西,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既然他不是七皇子一伙的,也不打算为七皇子出头,赵九主仆自然不再停留。
望湖楼门口,马车徐徐而来。
几个官员目送三皇子上了马车,渐行渐远。
“你一向守时,今日怎么迟了?”马车上,三皇子傅弘业一改酒气颓废的模样,开口问道。
“遇上了有趣的事情?”马车外的人淡然地回道。
“哦?还有事情让你觉得有趣?”傅弘业坐直了身体,来了兴趣。
石榴跟着自家小姐一溜小跑地来到了闹市街,“小姐,小姐,你慢点,我跑不动了!”
赵九直到感觉不到那股令她不安的气息,才停下了脚步。
“我感觉,那个人很危险!”
“小姐,那人不是说什么也没看见吗?况且天色这么黑,即使他要管肯定也看不清我们的长相啊!”
“不是这种危险。”赵九摇摇头,那道在黑暗总审视她、跟踪她的气息让她十分有压迫感。
“那是哪种危险?”石榴就更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