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法的话刚说完,只听“砰!”一声炸响。
修远云被震后十多步。
奉醒突然喝道:“修庄主,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修齐因一恍神,模糊的神智有一丝清醒,他脸上微怔,但很快又变得狰狞。
脑海中的声音不断响起,修齐因的神智又变得模糊。
这声音勾起了他那些以往的、积压在心头、只能偷躲着发泄的屈辱、不甘、愤恨……
这些情绪一点点在他心头拔高,最终将他所有的理智压垮。
“你们所有人,都该死!”
血色从修齐因身上漫出,带着让人恐惧悚然的压迫气息,顷刻间散出。
这骇人的压迫,让人难以承受,许多人都倒在地上,痛苦不堪。
一片寒霜清亮,一川冰雪弥漫。
修齐因的身影向后闪去,那压迫感也骤然减小。
“砰!”一声,寒光四溅。
九申手持无封,冷然地看着修齐因。
沈童愚跑上前去扶住木柒云,担忧道:“你受伤了,还是不要动真气了。
木柒云摇摇头:“你还是退到安全的地方吧。”
……
与此同时,星辰阁的人也慢慢赶了过来。
罗复看着周身血色,杀气腾腾的修齐因,冷讽道:“什么入魔?我看他练的就是魔功。”
元法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沈童愚此时已经退回来了,她刚巧听到两人对话。
沈童愚“哼”一声,不屑道:“佛与魔?我看他最该的,是先成一个人才是。”
元法微愣,一时哑口无言。
沈童愚站到沈闲身后,道:“爹,你说是不是?”
沈闲淡淡看了沈童愚一眼,心中默叹,但仍是双手合十,带着歉意道:“小女不懂事,还望大师见谅。”
元法回礼道:“沈施主言重了。”
沈童愚在后面瞪了沈闲一眼,向后退了退,退到贺笑和赫连微身边。
而另一侧,修齐因身上的戾气已越来越重。
修齐因看着眼前乌压压的一群人,突然咧开嘴笑了笑。他的笑意森冷而恐怖,让人不禁有些发怵。
“杀掉!全部杀掉!”
修齐因的话刚说完,周身的气息暴涨,远远超过刚刚散发出来的压迫。
顷刻间,这片地方便被血色蔓延,铺天盖地的血色气息,似是将明月都染成了血色。
修远云、木柒云与九申同时出剑。
明月、寒光、冰雪。
三道剑光交织而去。
雪花漫天,寒意冰封,月光折散。
修齐因双掌汇聚全力,一击而去。
“砰!”一声巨响。
只见浓浓血色里有柔和的光点点浮现,随后在一瞬间四散开去。
清亮柔和的光顷间便驱散所有的血色气息,修齐因喷了一地的血,脸上的血纹也暗淡了。
修齐因的神智已然恢复,他低着头半跪在地上,暗红的眼睛情绪莫名。
木柒云的内力再一次被催动,真气的受损让她有些虚弱,扶着剑站在那里。
修远云站在木柒云身边,见此便要上前扶住木柒云。
但木柒云偏过头冷冷看了眼修远云,修远云看着木柒云眼中的冷意,抬起的手又放了下来。
木柒云转身一步步向后走,沈童愚也跑过去扶着她。
沈童愚小声道:“都让你不要去了,真是倔脾气……”
……
九申手持无封,慢慢向修齐因身旁走去,修远云心中低叹,也跟了上去。
见修齐因周身邪气已消,九申与修远云又在前面,许多人也小心翼翼凑上前去。
然而就在九申与修远云距离修齐因只剩不到一丈时,修齐因周身血色气息突然暴涨,且弥漫极快。
一股暴烈的力量向众人扑面袭来。
九申与修远云皆是出招。
血色,剑光。
“砰!”一声……
血色散去,那些人都有些暗暗庆幸。但是修齐因已经不见身影,只留一地的血迹。
火光依旧明亮,但所有人的脸上都是沉重。
寒冷的夜风吹过,让许多人心中都有些发寒。
……
与此同时,霞海山的某处。
风译安正施着轻功,从石壁上轻巧地跳了下来。
花酒月看着落在他眼前的风译安,唤道:“阿译。”
风译安看了看花酒月,就要从他身边绕开。
花酒月拦在了风译安身前,道:“阿译……”花酒月看着风译安,声音低缓,道,“魍魉尊者死了。”
风译安眼中微怔,随后低着头轻声应道:“嗯。”
花酒月道:“他说了一些事,你……”
风译安摇摇头,低声道:“我已经知道了。”说着,风译安抬头看着花酒月,疑惑道,“你怎么跑到山上来了,你不是说在山下等我吗?”
“这也快到山下了,你……”
花酒月说着,突然停了下来,他上下看了看风译安,才道:“你是不是藏了什么东西在身上?”
风译安低头看看自己,又看了看花酒月,神色严肃,道:“你在说什么?”
花酒月一叹,道:“阿译,你每次掩饰自己的事情的时候,只说那么几句话,不能换换吗?”
风译安道:“你不要胡说。”
“我可没有胡说。”花酒月将圣铭递到风译安面前,道,“是圣铭。”
风译安看着圣铭,抿了抿嘴,嘀咕道:“那爹爹也会知道了。他知道了,又要骂我了……”
风译安皱了皱眉,一声极轻的调子传了出去,片刻后,式洱便飞了过来。
风译安抚了抚落在她手腕处的式洱,随后从怀中掏出一颗小珠子,柔声道:“给你了。”
式洱啄了啄小珠子后,歪了歪头,表示不理解。
风译安道:“这样子当然不能吃,我把它化进你的身体里,你带去找娘亲,然后让她给你取出来……”
式洱摇头,扇了扇翅膀,然后扑棱棱飞走了……
风译安郁闷地将小珠子藏进怀里,心想:我还是写信给娘好了,写什么呢……
花酒月看着低头思索着事的风译安,出声道:“阿译。”
风译安抬头望了望花酒月。
花酒月道:“手伸出来。”
风译安以为花酒月又要送东西给自己,磨蹭了一会仍是手心朝上伸了出去。
花酒月笑笑,然后伸手抓住了风译安的手。
“抓到了。”
风译安还在思考着信的事,花酒月抓住她的手后,她只有些愣愣地看着花酒月的手。
风译安看了看花酒月,又看了看花酒月的手,突然明白了过来。
风译安抽回了自己的手,她将手背在后面,然后向后退了一点点距离。
风译安神色认真,道:“花酒月,男女有别,不准随便拉我的手。”
“你应该唤我花大哥。”花酒月语调轻柔,道,“你当年亲口说的话,可不能不算数。”
风译安煞有介事道:“我记性不好,不记得有什么当年的事了。”
花酒月轻叹,道:“那你什么时候能记起来?”
风译安严肃道:“没有的事,我怎么能记起来?”
花酒月心中无奈,只得将此事作罢,出声道:“我们四处走走?”
风译安想了想,建议道:“我们可以坐在这里等,等时间差不多了再到那边。”
花酒月顿了片刻,才幽幽应道:“好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