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后,韩武一直没有和我联系,我也没有再联系他,我们甚至没有一起乘车回家。我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中止,以后彼此都是自由的人了,我在解脱的同时不免也有一丝小小的失落。有同学说,在路上碰到他和另外一个女孩亲密地在一起。
施向话可能也听到了些什么,和我在办公楼偶然碰面时,面部表情已有所缓和,不像在人事部我们一起填写个人履历表那样冷漠了。
我们都想进一步往好的方向发展,只是苦于不知如何示好。
我像每个刚参加工作的新人一样,面对领导和同事们的热情询问,不厌其烦地回答了:家有几口人?父母在哪个分厂工作?他们叫什么名字?
宣传部办公室的门从来没有关上过,每天人来人往,没事路过的人都进来聊上几句。
有一天,储子健的妈妈来宣传部办事,看到我热情地打招呼:“你是今年刚分配来的大学生吧?”
对人的相貌,我本不是过目不忘的人,但由于冬梅的原因,我对储子健母亲的印象非常之深刻,她凌厉的眼神和故作矜持的神态使我难忘,我笑着点点头,假装第一次看见她的样子简练地回答:“是的。”
她左右端详着我,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小左见状开玩笑地说:“白师傅,你是来替儿子物色对象的吗?这几天我们办公室可热闹了!”小左是比我们早几年毕业的大学生,人很热情。
她摇摇头否认道:“不是,我只是觉得这个姑娘有些面熟?”
小左道:“都是厂里的子弟,又都在厂区附近住,肯定见过面……”转身指着储子健的母亲向我介绍道:“这是设备部的白师傅,两个孩子可优秀了!”
白师傅听到小左夸自己的孩子,腰身不自觉地比刚进来时都挺拔了。
我赶紧说:“白师傅您好!我叫安雪,我家就在‘桃园’附近住。”
她“哦”了一声说:“我儿子和你是一届的,不过他考研了。”
我有些吃惊,冬梅没告诉我储子健考研的事呀,不禁问道:“他还在外地吗?”
白师傅自豪地回答:“是的。”
小左插嘴说:“考啥研呀?你看小安他们这一批分配的多好啊,都是不错的岗位。”
白师傅说:“男孩女孩不一样的……”
我不明白她说的男孩女孩到底有什么不一样?也不好意思问,只是微笑着望着她,小左像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替我问到:“有什么不一样?”
白师傅意味深长地回答:“好男儿志在四方呀!你看你不是也没留在父母身边……”
小左笑着挠挠头,“呵呵”笑着说:“也是,也是啊!”随即奉承道:“您真是位有远见的母亲呀!”
白师傅笑笑,一副很受用的样子。
晚上冬梅来我家,我把白天储子健的母亲来我们办公室的经过讲给她听,没想到冬梅淡淡地说:“我现在已经和他失去联系了……”
我以为她在开玩笑,逗她道:“他和谁失去联系也不会和你失去联系的!”
冬梅认真地说:“我说的是真的……”
我有些疑惑地问:“啥情况呀你们是?”
冬梅故作轻松地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好的、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就不联系了……”
我着急地追问冬梅他们俩到底怎么了?闹矛盾了还是因为其他原因?我觉得她和储子健看起来是如此般配,两人又那么要好,我甚至在他们身上看到了当年罗叔叔和方阿姨的影子,如果莫名其妙地就分手了,那实在是太可惜了!
冬梅苦笑了一下说:“放寒假回来时还好好的呢,我没感觉出来任何异常,他回学校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我……”
我说:“他不联系你,你可以联系他呀!你问问他到底怎么了?生病了还是……”
冬梅打断我的话说:“你是真的小说看得太多了!”
我说:“你这算是怎么回事呀?即便是分手也要分得明明白白的……我真的觉得储子健挺好的,你都不知道你看人家的眼神儿有多含情脉脉,你可不要错过他呀!你要不好意思我帮你问?”
冬梅涨红着脸,固执地说:“还有这个必要吗?不联系不就是打算分手的意思吗?问了也是一样的结果,不如这样不了了之,省得彼此难堪……”
我不解地看着她问:“你这到底是什么逻辑呀?!”
冬梅看看我说:“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做?”
我坚定地回答:“问清楚!死,我也要死的明明白白的!”又说:“如果你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学校找他!”
冬梅两只手抱着自己的肩膀,好像突然感觉冷了似地说道:“我死都不会这么做的……”
看到冬梅坚决的态度我不知怎么劝慰她才好,头一次发现性格不一样的人,他们的思维方式和做事方式也是完全不一样的。
如果不把一件事情彻底画个句号,我是没有办法开始进行下一件事情的,这个“事情”无论大小,大到我在和韩武交往的同时,不会再和其他男孩交往,小到我不会同时阅读两本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