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大学终于毕业了!我被分配回到了父辈们待了几十年的工厂,在机关宣传部做一名普通干事。我们这一届毕业生总共有八人,其中也包括施向华,韩武被分配到了其他厂矿。
在人事处报到时,对面办公室一位中年女性,看到我们刚分到机关的几个大学生,走过来热心地询问我们有没有男朋友?
人事处负责让我们填写表格的小伙子打趣道:“童师傅,你的‘媒婆瘾’又犯了。”
被称作“童师傅”的女人笑眯眯地说:“是呀!这几个小姑娘条件这么好,不知又被谁‘瞄’上了呀!”
想到以后我要和“童师傅”与储子健的妈妈们为伍,我不禁心有余悸。
安雨上高中三年级了,我希望在这关键的最后一年,因为我的到来能够帮助她“扭转乾坤”,考上理想的大学,这也是我没有像赵敏一样留在云海市继续考研的原因。
安安在我眼里一直是个小屁孩儿,他是父母的乖宝宝,现在个子长得比我还高,声音也变粗了,再也不是小时候那个可怜巴巴惦记着姐姐口袋里的糖的样子了……
记得小时候过春节,母亲总是买回平时我们没有机会吃的糖果,一斤花生奶油糖,一斤水果糖,她怕我们抢糖时闹“纠纷”,总是把糖分配到我们个人。她先是一人一块地平均发放,发到最后多余出来的都给安安,最后,再从我的这一小堆糖果中,再拿出几块匀给他俩。然后,郑重其事地说:“自己的糖果自己支配,谁的先吃完了就没有了。”
安安显然没有把母亲的话放在心上,总是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负责支配”的糖果吃完,然后可怜巴巴地问我:“大姐,你口袋里面还剩几块糖?”
我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把剩余的、自己刚吃两块的糖全部放在他的口袋里面,叮嘱道:“这次不要吃太快了,吃完就真的没有了……”说着我张开口袋让安安看。
安雨为我打抱不平到:“你分到的糖最多,干吗还要吃姐姐的?”
安安理直气壮地说:“因为我小!”
安雨担心安安这次把我的糖吃完后再惦记着她的,就在安安没吃完前赶紧把自己的糖“报销”掉了。
安安从小胆子就小,他很听父母的话,像个小女孩似的从来没有和楼下的任何男孩儿打过架,母亲常叮咛他:“看到打架的赶紧走开,连看都不要看。”
有一次都快吃晚饭了,安安还没有放学回来,母亲说:“安雨,你去学校找找弟弟,都几点了他怎么还不回来?”
安雨干脆地拒绝:“我不去!我作业还没有写完呢!”
我刚进家门,听到母亲的话放下书包说:“我去吧!”
走进学校,想起安雨刚上一年级时被别人欺负,我和赵敏去“营救”她时的场景……
学校里只有很少的几间教室亮着灯,我走到一楼唯一亮灯的教室,还没到跟前就听到里面传出稀稀拉拉背乘法口诀表的声音,我悄悄地站在门口向里张望,看到安安双手拘谨地背在身后,站在讲台下面,冲着讲台上的数学老师背乘法口诀:“一一得一,一二得二……”我在外面不禁替他捏了把汗,当背到“六八”时,他居然脱口而出“六八五十八”,老师生气地抓起讲桌上的黑板擦“啪啪”地拍了两下,大声训斥道:“你这是背第几遍了,还背不下来!昨天老师布置的作业为什么不完成?今天记不住不许回家吃饭!”
安安理亏地低着头,吓得不敢吱声。
老师生气地点了另一个同学的名字到讲台前背口诀,看到安安还站在讲台前不动,就说:“你站到教室外面去背,不要影响其他同学……”
安安慢吞吞地走出教室,看到站在外面的我委屈地叫了声:“姐姐……”
我把食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个“嘘”的动作,小声问:“昨天是星期天,一天的时间为什么不记得背呢?”
安安低着头说:“我忘记背了……”
我摸摸他的头说:“以后可不要忘记了,多丢人呀!让老师留到现在……”
安安点了点头。
我和安安正说话,老师忽然走出来,看见我问:“你是?”
我答:“我是安安的姐姐。”
老师嗔怪地看了一眼安安道:“今天看你姐姐过来接你,就让你先回家,下次不完成作业,谁来都不行,听见没?”
安安小声说:“听见了。”
老师厉声又问:“大点儿声,到底听见没?”
安安大声回答:“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