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燕飞和小高结婚了!她是我们班第一个结婚的女同学,当我从其他同学那里得知这个消息万分惊奇,我们还没大学毕业她却早早地步入婚姻的殿堂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和梁燕飞逐渐没有了任何往来。我现在确实很少会想起那个有着圆圆的脸蛋,特别喜欢笑的高中同学了。记得施向华曾经说过:“我们四人要永远好下去!将来结婚了我们就四个家庭好下去!”
当时,罗亚西还打趣施向华道:“哟,你才多大呀,就想到结婚了?”那时我们都觉得“结婚”这件大事离我们简直太遥远了!
施向华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无论过多久我们四个人都要永远好下去!我们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然而,不过五年的时间,我们四人就“分道扬镳”了!
梁燕飞连高中都没有上完,就顶替父亲进厂当了工人;罗亚西大二去美国留学;我和施向华虽然还在一所大学念书,可是现在已经完全不来往了......
最近,本来我的心情就不是十分的好,又知道安雨和父母大吵了一架,我鞭长莫及不知道怎么才能安抚妹妹。
安雨是因为学琴的事和我父母爆发的战争,他们没有经过安雨的同意就托人给她找了一个新小提琴老师,已经约好了去老师家的见面时间。可是,安雨却执意不去,并明确表示不想再继续学下去了,母亲很生气,阴阳怪气地说:“不想学早点说呀?何必跟着小凡学这么多年,还得让我们承人家的情......”
安雨说:“一开始就是你们让我跟着他学的,不是我自己要求学的,这个你最好搞搞清楚。”
母亲气愤地质问安雨道:“我们让你多学习一门技能难道还有错了?”
安雨平静地解释:“没错呀!可是,你刚才问的好像不是这个问题....你说话的最大特点就是没有中心和主题,喜欢变来变去的,习惯用人家回答这个问题的答案往另一个提问上套......”
母亲鄙视地看了安雨一眼道:“学习不行,嘴巴倒挺厉害,把你这能说会道、无理辩三分的劲儿用到学习上......”
没等母亲的话说完,安雨便接上一句:“那还不是遗传了你!”
母亲被安雨的伶牙俐齿怼的一时无话可说,嘲笑地道:“考不上大学,就等着到工厂当个临时工刷油漆吧!”
我们上高中那会儿,学校经常会有一些年龄和我们看起来相差无几的女孩儿,她们拎着油漆桶,在新落成的教学大楼里面补刷窗户和门框上的油漆。油漆味儿很大,油漆是夏天,蒸发的整个校园都是漆味儿,闻久了脑袋都昏昏沉沉的。
有同学抱怨漆味儿太难闻,影响我们听课和思考,当时数学老师指着那些带着斑驳的套袖,身着工作服的刷油漆女孩儿,对我们语重心长地说道:“考不上大学将来就和他们一起去刷油漆吧......”孟海涛和几个男同学没心没肺地笑了。
早晨上学时,那些拎着油漆桶从我们身边经过的女孩儿,会流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自卑。我们知道,虽然老师没有明说当临时工刷油漆不好,但我们都清楚,老师是拿他们当“反面教材”激励我们好好学习的。往年那些没有考上大学又没有其他出路的子弟,厂里都安排到各个分厂做临时工了。
所以母亲这么说安雨,话里是含有贬低意味的,是想在她略处下风时给安雨有力一击,没想到安雨听到她的话后,竟然毫不在意地说:“我没有觉得刷油漆有什么不好,时传祥还是掏大粪的呢,一样受到****的接见!他还说过‘工作无贵贱,行业无尊卑。’”
母亲说不过安雨,拍着胸膛说:“你气死我吧!怎么生出你这样一个不知好歹的白眼狼?!”
父亲看安雨说话越来越过分,他像得到母亲“真传”似的,开始把话题往“孝道”上转换,完全忘记了最初是因为什么和安雨发生争执的,大声斥责她道:“你怎么和你妈说话呢?你妈把你养这么大容易吗?她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
安雨觉得她在父母眼里一下子变成了个不知好歹、不孝敬父母的孩子,气得哭着说:“我以后挣钱了把抚养费都还给你们,这样总可以了吧?!”
父亲慷慨陈词道:“养育之恩是用钱可以算清楚的吗?你说,一滴奶水值多少钱?”
安雨看父母不依不饶、没完没了的样子,气愤地擦掉眼泪说:“你们以为我愿意出生在这样的家庭?!我最大的悲哀就是没有经过我的允许你们就把我生出来,更可笑的是你们竟然还以功自居,你们这样做考虑过孩子的感受吗?”
父亲气得脸煞白,喊道:“你这都是和谁学的?好的不学?坏的一套一套的,看看你姐姐,你怎么不学学她的样子?!”
安雨冷笑了一下说:“我姐姐怎么想的我比你清楚!有些话她只是不敢说出来罢了!她不说不代表她没有想过......”
安雨一不留神“出卖”了我,想想这样也好,让他们知道:骨子里我本不是一只顺从的小绵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