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一”儿童节到了!
我和赵敏除了要准备班里的演出节目,还要参加学校的各种演出活动。
我们班的节目是由全班五十三人全部参演的大型诗歌朗诵《红旗的一角》。
我和劳动委员韩武站在队伍前面领诵,其他同学在我俩身后呈阶梯状站在板凳上,大个子男生孟海涛举着一面红旗站在最后一排。
我身穿白衬衣和红色背带连衣裙,脖子上系条红领巾,其他女同学是白衬衣配蓝色裙子;男同学全部是白衬衣蓝裤子,韩武只是比他们外面多穿了一件毛背心。
我们学校的节目《井冈山下种南瓜》和扇子舞方块队被选送到市里参加演出。
我是学校扇子舞方块队的领队,有时站在队前,有时站在队侧,脖子上挂个哨子,指挥队伍变换队形和舞姿。
其他学校有彩车,车身布置的五颜六色,彩车上站了一圈身着不同少数民族服装的学生;还有腰鼓队的,男生一身白色绸衣裤,女生一身粉红色的,腰间都系了个红绸子,男同学头上还扎了个白毛巾,像电影上的陕北老汉;走在最前排的是打鼓的乐队,他们无论男女全部戴着大盖帽,好不神气!
“六一”那天,我们沿着市中心主要干道边走边跳,路两旁全是观看的人群。一大早我们就来到了市人民公园大门,等候市领导发表重要讲话。
公园大门前面的水泥地上,一棵树也没有,火辣辣的太阳晒的我们脸上的妆都花了。老师让我们跳一会儿然后原地休息一会儿,休息时我们都把扇子放在头上遮挡阳光,这让其他学校没东西遮挡的方块队很是羡慕。
快中午了,市领导才姗姗而来,他们发表了一通不知所云的祝贺后,老师就解散队伍让我们回家,宣布放假一天。
快到家时,我在三楼看到冬梅靠在楼梯口哭泣,她家里传出她妈妈撕心裂肺的哭声和他爸爸的叫骂声,我刚想安慰冬梅,突然从她家扔出个搪瓷脸盆出来。
晚上,我在楼下跳皮筋,一楼家有四只“鹰”的大鹰家的爸爸妈妈也在吵架:大鹰妈妈撇下她们准备离家出走,她爸爸长着一对鼓鼓的金鱼眼,使劲儿推着她们抱着妈妈的腿不让她迈步。
大鹰看到我时,眼睛里有说不出的难为情,看到她的样子,我的情绪一下跌入低谷,“儿童节”也让我开心不起来了。
我不明白,楼上大多数的爸爸妈妈们为什么那么喜欢吵架?他们自己打架还不过瘾,还经常打孩子;因为孩子,邻居之间也会打架。我特别不喜欢妈妈们披头散发声嘶力竭不管不顾和爸爸们气势汹汹的样子。
我们楼下有一排公用水池,是“向阳院”学**砌的,女孩子们都喜欢在那里洗些小衣服小手绢什么的,说是洗衣服,其实是为了在那里一起玩水。
一个星期天下午,冬梅叫我下楼洗衣服,我正想拿着我和妹妹的两件背心端着脸盆下楼,妈妈让我把她的一双布鞋也顺便拿去刷了。
我可能流露出来的不情愿激怒了她,她拿起准备递给我的塑料底的“懒汉鞋”照着我腿上就是狠狠一鞋底……
我看着我腿上的那个鞋印由红色渐渐变成青色,再由青色变成了青紫色,两个星期都没下去。
上体育课的时候,我特别怕裙子飘起来让老师和同学发现我腿上的“鞋印子”,老师如果知道了一个女孩子让妈妈这样打,那她是有多么地不听话。
一天晚上,妈妈带我去看她生病的同事,两人见面不免聊起了单位的事情,妈妈说她脾气不好,为了证明她“确实脾气不好”,她把我拉到同事阿姨面前,撩起我的裙子,让人家看我大腿上的“鞋印”。
阿姨看完唏嘘不已,我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趴在她家窗口看风景,眼泪却忍不住汩汩地流了下来……
妈妈尤其喜欢拿我们证明给别人看,比如当我和妹妹与别的小朋友闹矛盾时,她为了证明自己不护短,常常不分青红皂白地当众训斥我们,让我们无地自容。
我特别喜欢王军的妈妈,除了喜欢她把头发盘在脑后,还喜欢她总是笑眯眯的样子。有次我去王军家,看到她妈妈穿一件红色的开衫毛衣斜靠在被子上,她安静地织毛衣的样子像画一样好看。
我多希望我的妈妈是她的样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