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敏和韩武说初六她舅舅舅妈要来,聚会就不参加了。
私下却歉意地和我坦白道:“我不喜欢人多一起打哄哄,没啥意思,我自己待着挺好的。”
我理解她的感受,对她说:“没关系,开学了反正咱俩天天待在一起,也不差这一天。”
她搂着我的肩膀开心地说:“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态度,和你交往没有任何压力。”
孟海涛说太早了起不来床,好不容易放假了想多睡会儿,于是我们几人约好中午十一点准时到达韩武家,谁迟到谁负责洗碗。
我提前十分钟按响了门铃,施向华来开的门,罗亚西和孟海涛都还没有到。
施向华像个热情的女主人似地招呼我在沙发上坐下,让我吃放在茶几果盘里的水果、瓜子,又忙前忙后地给我倒水喝。韩武却像个没事儿人似的,头发乱糟糟地坐在床边低着头抽烟,见到我进来连声招呼也没打。
我觉得有些没趣,没话找话地问韩武:“罗亚西和孟海涛还没有来呀?”
韩武头也没抬,瓮声瓮气地“嗯”了一声。
施向华说:“你俩先聊着,我去厨房准备一下。”说完就出去了。
我扭头对施向华说:“等会儿他俩吧,到齐了我们一起忙活。”
施向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用,我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这俩懒虫一定还没起来呢!”
看着施向华的举动,我心里有些别扭,可嘴上又说不出什么来,看着韩武一言不发闷头抽烟的奇怪样子,我感觉从未有过的尴尬。正当我如坐针毡时,门铃响了,罗亚西和孟海涛一起走了进来。
施向华扎着围裙从厨房过来,笑着指着他俩说:“我以为你们十二点才能到呢!”
罗亚西撇撇嘴说:“我虽然没有你积极但也绝对不会迟到!”
孟海涛看着扎着围裙的施向华打趣说:“施向华,我发现你这身打扮特像小媳妇。”
施向华害羞地推了一把孟海涛:“去你的,讨厌!”说着美滋滋地转身出去了。
罗亚西调皮地拍拍韩武的肩膀,笑嘻嘻地说:“韩武同学,听说今天你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能不能先给我透露一下呀,我实在是等不及了!”说着端起茶几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
韩武抬起头来,他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神情憔悴,像换了个人般无精打采。我和罗亚西十分诧异:才几天不见他怎么成这样了?
看到韩武的模样,罗亚西刚喝进口里的水差点喷出来,吃惊地问:“你,你没生病吧?”
韩武眯缝着眼、用打火机点燃一支香烟刚想说话,只见施向华抱床被子绕过我们直奔阳台走去,边走边说:“今天的太阳好大,被子经常晒晒盖着才暖和。”
我们仨目送着施向华走向阳台的背影,个个目瞪口呆。
罗亚西推了韩武一把,用下巴朝阳台示意了一下,低声质问他:“你到底搞的什么鬼?!”
孟海涛结结巴巴地问韩武:“哥,哥们儿,到底啥情况啊?你这变化也太快了!”
我心里也一时反应不过来,疑惑地看看韩武又看看施向华。
韩武满脸通红地垂下头,一言不发。
这时,施向华从阳台走进来,瞪着圆溜溜的黑眼睛,看着韩武严厉地说:“韩武,你不是有话要和安雪说吗?我希望你当着我俩的面今天把话说清楚。”说着站腰杆笔挺地在韩武身边。
我觉得从我认识施向华的那天起,她说话都没有像此时此刻理直气壮过,因为从小家境不好,她又排行老大,多数时候她都像个善解人意的大姐姐般和每个同学和睦相处,从来不和任何人发生口角。
我隐约感觉到韩武要和我说些什么,这种紧张的气氛和施向华的咄咄逼人,压迫的我气都快喘不过来了,我想要逃避,我多么希望此时赵敏能在我的身边,哪怕她什么话都不讲只是默默牵着我的手......忽然,一种莫名的委屈涌上心头,我觉得再多停留一分钟我的眼泪就要下来了,我不想让任何人看到我的眼泪,我从小就不习惯当着外人的面哭。
我带着哭腔对空气说:“不用说了,我回家了......”说着朝门口走去。
韩武一把拽过我的胳膊,把我拉到施向华的面前,“吧嗒、吧嗒”地掉着眼泪对施向华说:“施向华,真的对不起,我一直喜欢的人是安雪。”
施向华没想到韩武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胸脯急剧地起伏,她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委屈,无奈地摇着头、颤抖着嘴唇狠狠骂道:“你,你他妈的早干吗了?”说着向阳台快速跑去,边跑边哭着大声喊:“五楼跳下去总可以摔死人吧?!”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阵势,吓得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罗亚西和孟海涛也吓傻了,张着嘴巴愣在那里。
韩武见状一个健步冲上去,拦腰死死抱住施向华往屋里拖,施向华像疯了似地哭着大声叫喊着、拼命挣脱韩武的手臂,下坠着身体使劲儿往阳台方向移动。
韩武大声向孟海涛求助:“快过来帮帮我......”
孟海涛像梦被惊醒了似的赶紧扑过去,一起抱着施向华往回拖......
施向华终于被拖回屋里,俩人把她按倒在到沙发上,筋疲力尽、气喘吁吁地一边站立一个喘大气。
施向华逐渐恢复理智,掩面痛哭。
看着施向华痛苦的样子,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我平静地说了句:“你们好吧!”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