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天,我和王洋下了班就骑着自行车到处看房子,我说位置最好在我俩单位的中间,这样谁上班路上都不会跑的太远,他却执意离我上班近就好,省的两个人都跑。
“再说……”他欲言又止。
我问:“再说什么?说呀!别说半句留半句的。”
他说:“要考虑到以后有孩子……”
我不好意思地打断他的话说:“想那么长远干吗?我可不想那么早当妈妈哦……”
看了好几家郊区的民房,不是他觉得不合适就是我觉得不理想,一周后,终于在离我们厂区不远的地方,一个我小时候常去玩的“大野地”的农民那里,我们同时看上了一处二层楼的院子。
隔着半掩的双扇木门,我们看到里面的院子挺大,无论是砖地还是土地都清扫的干干净净,墙根处有两颗开满了粉红色花朵的夹竹桃,还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花花草草,水池旁边有一块方方正正的菜地,乡下农民的生活虽然富裕了,但喜欢种地的习惯还没有改。
王洋边用门环敲打着木门,边探头问:“有人吗?”
“谁呀?”一个男人瓮声瓮气的声音传出来。
王洋说:“麻烦问一下,这里的房子出租吗?”
听到问话,从一楼房间里走出一对三十多岁的、看似朴实的夫妻。女主人身材胖胖的,面色红润,手里抱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孩子。
他们打量着我和王洋问:“出租的……你们进来吧!”又问:“你们在哪里上班?”
我指着前面几排民房说:“我们厂好多年轻人都在这一片租房的……我小时候还经常到你们这里玩的,原来这是一大片的菜地,现在都盖成房子了,你们现在不在外面种菜了吗?”
王洋轻轻碰碰我的胳膊,小声说:“你来干吗来了?”
我吐了一下舌头,赶紧转换话题问女主人:“这个院子几个人住呀?”
她回答:“就我们一家四口,这院子里没有住外人……”
她站在院子中间,逐一和我们介绍每间房子的用途,自豪地说:“一楼的房子我们都留着自己用,水池和厕所都在一楼,是共用的。”
王洋问:“楼上的房子全部租出去了吗?他们都是些什么人啊?”
“二楼四间房子全部用来出租。”我们问什么都是女主人作答,男主人木讷地垂着双手站在女主人旁边,一言不发。
我问:“我们可以上楼看看吗?”
女主人说:“可以……”转头对男主人道:“国豹,你去屋里把钥匙拿过来。”
“国豹”还是没有一句话,默默地转身进屋,拿出一串钥匙递到老婆手里。
我们走在前面,边上楼梯边问:“楼上的房子都租出去了吗?”
女主人麻利地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拿着楼上的钥匙,站在我们身后回答:“还没有,现在就你们一家。我们也不是什么人都租的,租户不好,我们情愿空着也不挣这个钱……”
我站在二楼的阳台问:“那楼上的你打算租哪一间给我们呢?”
女主人爽快地说:“哪一间都行,租金一样。我觉得第一间把头的好,房间的面积和门口的空间都大,到时门口你们放个炉子做饭啥的都不影响别人……”说着走到门前打开了屋门。
这是一间长方形的房间,里面空落落的什么东西都没有,墙面粉刷的不是很仔细,有的地方还裸露着灰色的水泥墙。房间里也许太久没有人进来过,地面上有一层厚厚的灰尘。
我俩打开窗户伸头往外看了看,房后也是一座两层高的民房,前后房子离的不远,中间是一条窄窄的马路,刚才我们就是沿着这条小路骑车过来的……
女主人热心地说:“你再看看其他三间,看上哪一间就租哪一间。”说着打开了隔壁的房门。
我和王洋站只是站在门口看了一眼,便异口同声地说:“就租把头这一间吧!”
女主人高兴地说:“好呀,好呀!我一看你们小两口就喜欢!”
我的脸一下子红了,害羞地说:“我们还没有结婚呢……”
女主人爽快地说:“快了!这不是快了!房子都租好了,就等着办喜事了!”
王洋笑着问:“我们用不用先付些定金?”
女主人连连摆手说:“不用了,哪天搬进来哪天开始算,乡下人没有那么多的讲究……”
我说:“我们搬进来之前,想把房子收拾收拾,家里都有人吧?”
女主人说:“啥时都有人,放心吧!就是没人屋门也开着,你们到邻居家喊一声就听到了……”又指指楼下的男主人道:“那是你国豹哥,以后你们叫我嫂子就行了。”
我们连连点头。
嫂子满面笑容地问:“咱们以后在一个屋檐下住着就是一家人了,我还不知道你们小两口的名字呢?”
王洋拍拍自己胸膛说:“我叫王洋!”又指着我说:“她叫安雪。”
嫂子有些自嘲般地笑着说:“城里人起的名字都比乡下人的好听……”
告别房东,走在房后的小路上,我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原来这一片根本看不到民房,四周全部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绿油油的菜地。
这里真的是我小时候经常玩耍的“大野地”吗?在这里,我跟着楼上的大孩子们一起逮蛐蛐捉蚂蚱,还偷摘农民地里的黄瓜和西红柿吃,我第一次被小提琴的琴声打动,就是因为在这里听到小凡叔叔拉琴……我推着自行车四处张望,试图寻找到当年小凡叔叔拉琴站立的地方,可是无论我怎么用心,都寻不到当初的一点儿痕迹了。
王洋看我心不在焉的样子,问我:“喂,找什么呢你?”
我说:“这是我小时候经常来玩耍的地方,有好多好玩的故事在这里发生,以后我都讲给你听,好吗?”
王洋点点头说:“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