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帝国首都,皇城所在,它像国家的心脏,人、物、钱源源不断地汇聚到这又流向四面八方。在京城,有家缠万贯的富豪,也有街头乞讨的乞丐;有权倾朝野的达官贵人,也有初来乍到的应试才子;有纸醉金迷的纨绔子弟,也有意气风发的热血少年;有美轮美奂的琼楼玉宇,也有低矮昏暗的茅屋陋室。而有个地方聚集了金钱、美女、美食、佳酿,那里妓院、酒肆、赌坊、饭庄鳞次栉比,是人人向往的欲望乐园,只要有钱,就可以享尽各种快活,那个地方叫银街。
从端王府出来,欧阳正如沿着城内的大小道路,弯弯曲曲、来来回回走了几趟,最后来到银街。他穿过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走过一家家赌坊、妓院,最后拐进一家叫摘星楼的茶楼。
“客官里面请,本店新进六安瓜片,要不要品鉴。”小二殷勤地过来招呼
“好,就来瓜片。”
“好类,客官二楼瀚海阁请。”
“不,听雨阁,我喜欢顶楼的清净。”
听到最后一句暗语,小二收起笑脸,很快又恢复常态。
“好类,听雨阁迎客。”小二对着楼上吆喝一声。一个年近四旬的妇人走过来,目光在欧阳正如上下游走,确认没有异常后,冲他说道:“随我来。”
听雨阁并不在顶层,也在二楼。妇人领着欧阳正如来到听雨阁,推开阁门,转身对欧阳正如说:“公子稍息片刻,小的这就去请雪姑娘。”
欧阳正如走进隔间,端坐于中,妇人缓缓推上阁门。合上的一瞬,茶客们的喝茶聊天声,戏子清亮高亢的曲调,观众的喝彩欢呼,都从隔间里消失。欧阳正如闭目聆听,依然感觉不到隔间外的一丝声响,耳朵里只有“砰砰砰”的心跳声。
“哗…”,门被滑开,外面的嘈杂声像洪水一样涌入。但他仍清楚地听到来人款款的脚步,随着房门合上,阁间重归寂静。欧阳正如深吸一口气,一股清香扑鼻而来,似早春新茶香味,但又夹杂冰雪的清凉,沁人心肺。他仔细品味这股味道,最后才徐徐呼出。
“公子。”来人轻声说道,仿佛黎明的夜莺,温婉清脆。
欧阳正如慢慢打开眼睛,眼前的姑娘,年二十上下,身穿紫衣,肌肤白如千年雪,双眸黑似百年墨,一张鹅蛋脸,一双柳叶眉,一张樱桃小口。她就是摘星楼的主人,慕成雪。
“阿雪,你来了。”欧阳正如一直平静的脸上露出笑意。
“让公子久等。”慕成雪玉手轻张,拂展长袖,面对欧阳正如,端坐于茶案前,
“无妨”欧阳正如慢慢站起,靠近慕成雪。
“阿雪,近来可好。”欧阳正如双目注视慕成雪。
“阿雪是一介卑微茶女,不劳公子费心,只求全心沏好眼前这壶茶,不怠慢客人。”慕成雪正视欧阳正如,熟练使用茶具,温杯,置茶,醒茶,全然不看茶案。
慕成雪的冷淡让欧阳正如无所适从,他悄然坐回原处,稍稍安抚情绪,“你......还生气?”
“生气?”慕成雪左手一抖,茶水溅了出来。
“阿雪,小心烫着。”
“阿雪,十岁研习茶艺,虽资质有限,幸得师父严格教习,此等普通茶艺已是孰能生巧。”慕成雪眼不离人,手中茶壶微倾,热水自上而下,落入茶杯,腾起一团水雾。杯中茶叶随随着水流旋转,舞动,水平静后,茶叶根根舒展于杯中。
“请赏茶。”慕成雪双手将茶杯推近欧阳正如。
慕成雪一直注视欧阳正如,目光冰冷。欧阳正如渐渐不敢直视,他端起茶杯,不无伤感地说:“这么多年了,你还没释怀?”
“既然这么多年过去了,就不要重提了。”慕成雪淡淡地回一句,“公子没别的事,喝完这杯茶请回吧。”
欧阳正如放下茶杯,掏出一个黑色虎纹布包放在茶案上,“你能够进入靖王府,少主要你马上去唤醒蝉,这是信物。”
“有暗语吗?”
“没有。”
“蝉是男?是女?大概多大年纪?有什么相貌特征?”
“不知道。”
“……”慕成雪看着虎纹布包,面露难色。
“你只要带着信物进王府,蝉看到信物后会按约定与少主联系,其他事不用多管。”
“知道了,请尊使回少主话,我这两日就去办。”
“少主说是马上”欧阳正如脸一沉,刚才的甜言蜜语登时变了调。
“对欧阳尊使来说,果然任何事都没有任务来的重要。”慕成雪拿起虎纹布包,“靖王府非比寻常,能进出已不易,更不要说要找一个未曾谋面的人。”
“这么说,你是办不了?”欧阳正如反问。
“两日后,靖王请我去府邸沏新茶,我会找机会与蝉联系。请欧阳信使传话少主,宽些时日。”
“只有你能进如靖王府,自己看着办吧,少主那边我担不起。”欧阳正如一口喝完瓜片,起身走出阁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