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是什么?一千个人,就有一千种答案。江湖是人的集合,将人的一切包含其中,它可以没有打打杀杀,它可以没有刀光血影,但它一定有人情世故,有喜怒哀乐,有尔虞我诈,有利益纠葛,它就像一张网,由人组成的网,一个人或一群人就是网中的结点,结点间连接在一起,交织着,纠缠着,剪不断,理还乱,所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有一类人他们活在江湖的阴暗面,你不知道他们是谁,但他们就活在你的周围,有时距离你如此近,但你却觉察不出异样,所以他们让人害怕。他们就是刺客或者杀手,其实他们与商贩没什么区别,商贩出售货物换取钱财,刺客也是如此,只不过他们出售的是别人的生命。
刺客大多是极其优秀的人,毕竟,要杀人,还要全身而退拿到佣金,是极不容易。而一群这样优秀的人聚在一起,就可能成为一股不容忽视的势力。
六瓣梅,一个神秘的杀手集团,一股不如忽视的江湖势力。它有能力杀掉任何人,如果你被六瓣梅盯上,就没有活命的希望。
想雇佣六瓣梅,先要找到黑梅信使,信使有四人,居无定所,找到他们,只能靠运气。信使也是杀手,而且是主动上门招徕生意的杀手。
端王府,今夜有人执丞相左明义的荐贴拜会端王。彼时,端王与靖王正为东宫之位争得不可开交,朝中大臣也分成了端王党、靖王党。左明义是端王的股肱,他推荐的人自然别有深意。
会客厅里,来者双手背后,昂首挺胸站在会客厅正中,扫视周围富丽堂皇的装饰。端王站在屏风后,透过缝隙打量来客。他个子稍高,体形精瘦,年纪30上下,须发未丰,两道剑眉下,黑色的眼眸如北方寒夜一般深邃、平静,让人琢磨不透。端王有了兴趣,从屏风后走出,主客坐定,看茶后。来客作揖行礼,自报家门:“在下欧阳正如,荆湖南路郴县人氏,拜见端王殿下。”
“先生免礼,深夜造访本王,想必是有要事。”
“王爷明鉴,对王爷来说确实是要事。”
“哦,有多重要?说来听听。”
“事关王爷未来的前程命运甚至性命,请王爷遣退左右。”
“哈哈,欧阳先生,本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居然还有这等要事?”
“王爷,在下除了左丞相的手帖,身上还有一封书信,请王爷过目”欧阳正如呈上一个信封。
端王接过信封,打开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印有黑色六瓣梅花的信纸。六瓣梅的标志,端王觉得事情不简单,便遣退左右。
“你到底是何人,来这里做什么?”端王一脸严肃,正视来客,语气也僵硬了许多。
“王爷,在下六瓣梅极南信使欧阳正如。”
“我跟江湖人士平素没有往来,你有话快讲。”端王充满戒备。
“在下前来是替我家主人传话,我家主人愿意效忠王爷,替王爷铲除登基障碍,助王爷荣登大宝。”
“哼,铲除障碍,荣登大宝。”端王露出轻蔑的神情,“你且说来听听,铲除什么障碍,如何助我荣登大宝。”
“杀靖王!杀了靖王,东宫之位自然归王爷。”
杀靖王?!三个字从欧阳正如嘴里轻松吐出,沉沉地敲在端王心上。
“大胆,你家主子几个脑袋?敢谋害我皇兄?”端王拍案而起,怒视来客。
欧阳正如端起茶杯,啜了一口茶,缓缓说道:“我家主子闻王爷有体恤万民、主持社稷之志,欲助王爷,自古成大事不拘小节,只要能登基继位,何必在乎手段毒辣。当年,秦王李世民……。”
“住口!”端王愤怒地打断来客,“好个六瓣梅,居然敢挑拨皇家内斗,看在左相的面子上,我不杀你。请你转告你家主子,本王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为了皇位去刺杀皇兄,你快滚吧。”
“王爷,没有十足把握,我家主子不会让我来。”欧阳正如顿了一下,微微屈身道:“王爷就算信不过我家主子,左相也信不过了么?”
端王闻此言,心里不由得掂量二三。要得到左相推荐绝非易事,或许六瓣梅真的不是泛泛之辈,即使杀不了靖王,有这样一股江湖势力相助,自己在夺位大战里也多了几分胜算。但端王虽然恨皇兄跟自己夺位,却不愿看到皇室成员殒命江湖恶徒之手,何况端王素来心高,看不起江湖市侩,跟江湖毒瘤六瓣梅联手,传出去实在有辱声望。
“大胆刁民,还敢妖言蛊惑,来人,乱棒打出!”端王下定决心,与六瓣梅撇清关系。
欧阳正如却不肯罢休:“且慢,王爷心胸坦荡、光明磊落,在下佩服。只是王爷想过没有,同样的话,在下在靖王殿下面前讲一遍,不知道靖王能否如王爷一般顾及兄弟手足之情?”
端王受到明目张胆地威胁,从生下起没人敢这么同他说话。
“你......”端王气的浑身发抖,“好个狂妄之徒,竟敢威胁本王,本王还怕你不成,今夜你休想走出这个大门。”
“王爷。在下死不足惜,但如果今晚不回去复命,明晚我家主子只能派人去靖王府。靖王的命和王爷自己的命,王爷选一个吧!”
端王清楚了,六瓣梅这回主动上门已做好两手准备。如果答应,自己就陷入了六瓣梅的陷阱,以后只能被六瓣梅牵着鼻子走,如果不答应,六瓣梅真的会拿自己开刀。
见端王犹豫不决,欧阳正如缓缓说道:“我说过,事关王爷的前程命运甚至性命,王爷在下没说错吧。”
“欧阳先生果然高士,”端王收起怒气,“本王刚才言辞激烈了,先生勿怪。”端王决计不拿自己的前途和性命开玩笑。
“王爷言重了。”
端王坐定,略微思考后,说:“欧阳先生,我与尊主素未相识,尊主却肯助我,本王感激不尽。只是,满朝上下皆知我与靖王暗中争位,此时靖王要是被人刺杀,父皇必定彻查,本王自然难脱嫌疑,如若事情败露,只怕本王非但得不到王位,恐怕性命不保,恳请先生传话,望与你家尊主择时会面,从长计议夺位大计。”
“王爷深谋远虑,心细如发。不过请王爷放心,六瓣梅做事,先告知,再动手,决不暗中偷袭。王爷只管如往常一样,其他就不用管了,不会有人拿这事非议王爷。”
“哦,若果真如此,本王必定重重有赏。”端王心里不安没有消除,但装作高兴。
“就怕王爷到时候舍不得。”
“金钱、奴婢、良田、豪宅,尽管开口。”
“希望王爷荣登大宝后能助我家主子成为武林盟主。”欧阳正如缓缓说道。
“什么”端王听了诧异,“一个杀手组织要去当武林盟主?”
“王爷若是觉得难办,在下只好去靖王府啦。”
几次三番被威胁,端王感觉受到了侮辱,但是又无可奈何,毕竟性命开不得玩笑,只能假意应许,稍作缓兵之计,“欧阳先生,息怒。好吧,本王若登大宝如他所愿。”
“谢王爷,请王爷赐在下端王府名牌一枚以为证。”
端王招呼下人拿来一块王府的玉制名牌,欧阳正如毫不客气地拿过放入怀中。
“谢王爷,请王爷静候佳音。”
“先生慢走。”
“王爷请留步。”
欧阳正如毫无声息地走出端王府大门,很快消失在京城的夜幕中。
端王看着信纸上的黑色六瓣梅,回想刚才的对话,锁紧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