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加城3号平台上人头攒动,一幅送行的场景。联合国组织的这次参观圆满地画上了句号,无论是地球方面的访客还是太空城方面都对此次活动给予了超高评价。返回地球的人们陆陆续登上飞船。
史密斯最后与张喆握手告别说:“谢谢你们真诚的款待,期待着我们之间的合作也向这次参观一样愉快。”
张喆和史密斯先生有过几次深层次的交谈,太空城对地球的政策史密斯已经看出了些端倪,那就是绝对不干涉地球上的任何纷争,在不影响大局的情况下为地球提供一些有限的帮助,史密斯内心有个想法,是想把太空城拉进联合国,以此来改善联合国现在这种尴尬的、僵化的和毫无执行力的无奈局面,与地球没有利益关系的太空城如果肯在联合国发声,很多国际上的事件就会迎刃而解。这种想法史密斯与太空城几位管理委员各种场合都谈论过,但所有人都只是位听客,并不对史密斯的这个建议有任何的反馈,这让史密斯十分的困惑。
临上飞船吴胜利拍了拍章捷的肩头说:“全拜托你了。”
章捷笑了笑说:“我办事,你放心。”
由于工作关系吴胜利已经很久没能回家了,这次章捷返回地球吴胜利想让他代自己多照顾一下自己的家人。
昨天晚上管理委员会开了个碰头会,会议主要内容是前往地球的章捷、赢惠和刘美琴抓紧办理太空城亲属的入城事宜,当然是在自愿的前提下。尤其是寻找三十四年代居民的亲属,这一部分的工作量是巨大的。
灰色飞船缓缓驶离了平台,朝蔚蓝色的地球加速而去。印加城宏大的身躯渐渐化为一个小亮点。飞船上人们有说有笑,回味着这次太空城之旅的所见所闻,这次参观太空城没有让地球安排媒体,因为太空城已经是地球上的焦点,不需要媒体进行炒作。联合国各个部门宣传一下也就够了。
一间白色的舱室中,史密斯与章捷、赢惠和刘美琴都在这里。这是一间客舱,舱室靠门的一侧有六把造型别致的白色座椅,飞船中所有座椅不光只有椅子的功能,它们还可以悬浮运动,并且还具有一些简单的救护功能。六把洁白的座椅中间是一张同样是白色的方桌,方桌上摆放一个盛满水果的果盘,果盘中的水果产于农业太空城,果盘上扣着一副透明的半圆罩。这样的果盘在飞船中很平常,透明罩的作用一是防止飞船飞行中因特殊情况而使水果飞溅而伤到人员,二是可以保证水果的水分。无论是太空城还是在飞船中细菌的密度非常小,水果在透明罩中半年不腐,但水分还是会逐渐流逝,水灵灵的水果最后变成果干。史密斯站在客舱的舷窗旁望向深邃的宇宙,一个月所见到的奇闻异事仿佛像做梦一样,与浩瀚的宇宙比人类渺小的还不如一块疾驰于太空的陨石。这时章捷举着两杯殷虹的葡萄酒来到他身边。
“史密斯先生,来杯我们新进酿制的葡萄酒,品美酒赏美景。”章捷说着把一杯酒递到史密斯面前。
史密斯转身接过水晶酒杯说:“谢谢,希望这不是在梦里。”史密斯说了个笑话。
章捷也站到舷窗前同史密斯一起赏景品酒。
“酒的味道如何?”章捷望着太空问道。
“回味无穷。”
不知道史密斯的这个回味无穷代表了多少个意思,是对这次访问回味无穷,还是遥望如梦如幻的宇宙回味无穷,或是对葡萄酒的味道回味无穷。
“章先生你对地球现在的形式怎么看?”史密斯紧盯着章捷的双眼猛然地问道。
章捷转身对视着史密斯那如宇宙一样深邃眼光,停顿了片刻说:“您喜欢看动物世界吗?”
史密斯被章捷这突如其来的提问,问的有些发呆,迟疑地回答道:“很久以前看了一些。”
“我认为现在地球上的纷纷扰扰,就是升级版的动物世界。”
史密斯笑道:“是啊,本来我们人类就是高等动物。”
“我说的是动物本性,人类并没改变动物的本性,所以我说是升级版的动物世界。”
史密斯有些迷茫地看着章捷,似乎没有听懂章捷所要表达的意思。
章捷笑着继续说道:“我打个比喻,但不知道是否恰当。先拿狮群来说,公狮用尿液标注自己的领地,然后在自己的领地内狩猎繁衍并为自己的领地浴血奋战。是不是从这里能看到我们人类的影子,一位强者战胜了弱者划分了国界,原来只有一个强者叫皇帝,现在是一个群体,其实本质并没有变。只要你那个群体里的一员,就可以获得寻常人所得不到的利益,人类的利益是占有更多的资源,更多的财富,更大的权力而狮子是更多的食物,更多的交配权,细想起来差别并不大。”
史密斯用一种骄傲的语气辩解道:“民主,民主可以解决你这方面的担忧。”
章捷举了举手中水晶杯,殷虹的葡萄汁在杯中优雅地荡漾着。
“民主,您真的认为民主能消除我的担忧吗?民主后面有多阴暗恐怕您比我清楚。”
史密斯愣了片刻,他苦笑了一下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无奈地举起手中的酒杯在章捷的酒杯上轻碰了一下。‘叮’的一声轻响,随后仰头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仿佛那红色的酒液就是民主,看上去华美诱人,喝到嘴里苦涩甘甜,喝多会使人神志不清。机器侍者漂移过来又为二人添加了少许红酒。
史密斯轻柔地晃动着杯中的红酒施施然地说:“这段时间我与太空城的很多成员都交谈过,觉得你们这里的人很超脱,很纯净。无论是大人还是孩子,和他们交谈不用隐藏自己的想法,不知道,这是不是人类所追求的理想目标。”
章捷望着窗外那绚丽的宇宙美景说:“人类被各种的利益所绑架,也许这样下去会越来越扭曲,直到…...。”章捷没有往下说,他看着史密斯那双蓝色的眼睛,似乎是说后面的话你知道是什么。
“章先生,我还是希望你们太空城能在联合国里起到重要作用,必定会有利于人类的发展。”史密斯真诚地说。
“史密斯先生你喝过中国的腊八粥吗?”
史密斯又被章捷的这个问题问愣了,因为这跟刚才的话题恐一点关系都没有。
章捷看着史密斯愣愣的样子笑了笑继续说道:“就是把很多种的米,很多种的豆,还有很多种植物的果实,放到一起煮,煮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时候就可以喝了,味道很不错,下次你来中国我可以亲自煮给你吃。”
看着史密斯还在哪里发愣,章捷也笑了,看来史密斯没有理解他举得这个例子。
并继续说道:“米、豆和果实就是现在地球上的各个国家,几千年的合合分分就似一锅粥,已经分不清其中的恩怨情仇了。”
史密斯一边拍着自己的脑门,一边笑着说:“恰当,太恰当了。”
两人就这样站在舷窗旁,欣赏着绚丽的多彩的星云,品尝着葡萄美酒。赢惠和刘美琴在水果盘旁边吃水果边低声说着什么,不时还发出莺莺地笑声。4小时53分钟的飞行,飞船抵达了日内瓦机场,机场欢迎的人群黑压压的一片,记者应该就有一半了。史密斯下了飞船没有接受记者采访,直接联络中国驻日内瓦官员,为章捷和赢惠飞往中国做准备工作,太空城居民的真实身份联合国已经有所了解,但谁也不想在这些人身份上做过多纠缠,因为他们就在哪里事实就是这样。刘美琴留在了日内瓦,办理太空城中人员寻亲事宜。
机场一间不大的候机厅中等待了10分钟左右,一高一低两名中国人走入房间。个头低的是名中年人,他戴着一副金属边框的眼镜,从眼神和动作看应该是名领导。他快步来到章捷面前伸出右手说:“我是中国驻日内瓦办事处主任,我姓侯。”
章捷也礼貌地与这位侯主任握了握说:“我叫章捷,这位是我的同事,叫赢惠。”
赢惠主动伸手说:“侯主任你好,这次我们给你添麻烦了。”
侯主任满脸堆笑着说:“哪里,哪里。不麻烦,不麻烦。”
然后他转身招呼后面的年轻人过来,介绍道:“这位是小李,他全程陪同你们回北京,有什么需要你们尽管提。”
章捷主动和小李握了握手,小李的手很厚实,很有力,笔直的身板配合上一身合体的黑色西装,一眼便能看出他是一位身上有功夫的小伙子。与侯主任寒暄了几句后,侯主任与三人坐上一辆摆渡车来到一架波音747的扶梯前,他与扶梯下的一位漂亮空姐耳语了几句后转身说:“二位我就送到这里了,到了国内会有人为你们安排好一切。”
章、赢二人和侯主任握手告别跟随空姐登上飞机,小李一脸庄严地默默地跟随在二人身后。穿过商务舱漂亮空姐打开一扇舱门示意请他们入内,章捷迟疑了一下走了进去,这是一间10平米的独立舱室,悬窗的两边各有一张床,床中间是一张茶几,舱门的一边码放着一张二人沙发,这间舱室有一个独立的悬窗,所以舱内很明亮。小李坐在门外的一张座椅上,并告诉章捷有什么需要喊一声就可以。飞机没有多久便起飞了,震动和发动机的轰鸣或多或少地传进舱内,在舒适和安静度上与太空城的飞船根本无法相比。
待飞机平稳飞行后,章捷拍了一下一直望向窗外看风景的赢惠,待赢惠转身时章捷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示意让赢惠用脑波来进行沟通。
‘我怀疑这里有监控设备,到地球后用脑波进行交流。’赢惠的大脑中显示出章捷的想法。
‘是的,我也觉察到了,门外的小李其实就是在监视我们。’赢惠反馈章捷。
‘到中国后,我去商讨合作事宜,你抓紧安排家属移居太空城。’章捷反馈赢惠。
章捷和赢惠四目相对,然后微微点头。
“你想喝点什么?”赢惠问章捷。
“要一壶绿茶吧,咱们太空城的茶叶还没有生长出来。”章捷回道。
赢惠推开舱门对正走过来的漂亮空姐说:“小姐,给我们上一壶绿茶。谢谢。”
经过了漫长的11个小时飞行才抵达北京上空,原本有人提议让他们三人自己驾驶飞船返回地球,可现在他们的身份已被揭晓,突然在地球上出现又突然消失,貌似这样不太礼貌,还有这次合作其中的一条就是如何管理往来于地球与太空城之间的飞行器,为了避免双方产生误会二人才决定乘坐地球上的运输工具。
飞机到达北京机场后,在小李的带来下章捷和赢惠坐上一辆挂着蓝牌照的奥迪轿车,开车的是位中年人,从背影看身体很魁梧,小李带上了车门没有上车,那位司机没有说话直接开车离开了机场。
车子行进不久这位魁梧的中年人开口说:“我叫崔刚,与你们的同学诸葛烈宏认识,我们是哥们。”
诸葛烈宏那次回地球暴露了身份,回到太空城后的确提到过有崔刚这个人,好像还说过此人与14人组的父母也很熟,崔刚是失踪案件的主要承办人。
章捷连忙伸手说:“是崔哥啊,诸葛烈宏回去提到过您。这边我们的亲属您多费心了。”
崔刚见章捷如此的客气,连忙伸过右手粗略握了一下说:“哪里!也没帮上什么忙,诸葛兄弟这次没有回来吗?”
“他忙着对女孩献殷勤呢,那有时间回来。”章捷打趣道。
“对,对,对。是不是那位姓傅的女孩,第一次闹误会还把他们俩人都关进了警察局。”崔刚笑着说。
“对,就是那个女孩。”章捷回答道。
“跟他们说,他们俩人的喜糖我吃定了。”崔刚笑的更开心了。
车里的气氛比刚上车时融洽了许多,章捷还饶有兴趣地问了当初关押诸葛烈宏的具体细节,现在听起来还觉得那么地好笑。崔刚先将赢惠送回家,下车时章捷和赢惠交互了一下眼神后,所有的信息都通过脑波进行了交换。
送章捷到达楼下后,崔刚说:“三天后我来接你。”
章捷会意地点了点头,心想该来的总是要来。三天后的见面肯定不是普通的见面。
二人分别与自己的家人度过了愉快的三天,这三天除了与家人聊天,就是吃饭和睡觉。第三天章捷迎着暖暖的朝阳来到楼下,崔刚的车已经停在那里,这回的车牌是白色的。
上车后章捷先开口说:“崔哥,我们走吧,赢惠她有别的事不去了。”
崔刚愣了一下连忙说:“女孩子就是事多,没关系你去就行。”
崔刚和章捷在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没过多久车子开进一所优雅的中式院落中,下车后一股扑鼻的异香迎面扑来,院中奇草仙藤穿石绕柱,一条曲折的游廊将二人引入院里,石子漫成的甬路旁一条清流顺着甬路流进一片青竹之中。前面小小三间房舍雕梁画栋,与周围融为一体。崔刚前面引路来到屋中,里面家具甚是古典,一位身穿旗袍的女子站在门口。崔刚让章捷坐下稍等片刻,自己转身出去了。刚一落座旗袍女子便呈上中国传统的盖碗茶,章捷接过茶碗,没有客气抿了一口茶水,茶香四溢齿颊留香。将茶碗放在左手古朴的茶几上,章捷想:无论在哪里上层建筑都能享受最好的待遇。正回味茶汤留在口中的香味,一位身着黑色的暗花唐装,脚下一双老北京常见的懒汉布鞋,头发几近花白的男人从屋外款款走来,他笑盈盈地说道:“抱歉,抱歉,让章先生久等了。”章捷也礼貌地站起身等待着主人进一步行动。
那位男人主动伸手说:“我姓徐,叫徐真。是‘宝力’集体的总经理。”
章捷有些发愣,因为他猜想和他见面的应该是中国的军方或者是政府官员,可为什么只是一家公司经理。一边与这位徐经理寒暄,一边用脑波联系夏劲嵩,查询这家‘宝力’公司是个什么来头。章捷夸奖了这所庭院设计的很别致,东拉西扯五分钟后。
夏劲嵩的脑波反馈:‘宝力集体公司有中国军方的背景,很多军方不便出面的场合,都是以宝力集体公司的名义来洽谈。’
这条信息表白中国军方不想让别国知道他们与太空城有私下交往,所以用一家军方控制的公司来和太空城接洽。想到这里章捷禁不住笑了笑,这样的安排也正和太空城的意思,尽量少暴露也是太空城现在的想法。交谈中,徐经理发现对方突然怪异地露出了一丝笑容。
徐经理连忙问:“章先生,你想到什么有趣的事了?”
章捷没有想到这位叫徐真的人阅历十分丰富,他无意间展露的表情都被对方所捕获,看来此人不是一般人物啊!
章捷笑道:“徐经理,有什么事我们都放到桌面上谈吧,时间对我们来说都是宝贵的。”
徐经理见章捷这么说,轻拍了一下两人中间的茶几说:“爽快,我就喜欢爽快人。那章先生我有什么说什么了。”
章捷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章先生,你我都是中国人。希望你们太空城能把合作项目尽量留给中国。不管怎么说这里是你们的祖国,在国内你们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
章捷满脸堆笑着说:“徐经理,合作方面太空城管理委员会会做出合理的安排,我只是一名实施者。不过徐经理你可以转告上级,在与地球的技术合作方面,中国吃不了亏。”
“喔!喔。我明白了。我们要的就是你的这句话。”徐经理如释重负的说。
章捷看着徐经理高兴的样子也回馈上一脸的笑容。
“章先生,你们的科技是否能对中国多开放一些,你也知道中国近百年的屈辱,如果你们能提供一些科技方面的帮助,中国崛起的日子就不会远了。”徐经理继续恳求道。
章捷抿了口茶说:“不知道徐经理对中国的这句古话怎么理解?”
“请讲?”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停顿了大概有1分钟,章捷和徐真都开怀大笑起来。
在徐经理这里章捷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餐,崔刚也在很适当的时间出现,饭桌上章捷夸奖徐经理这里的饭菜比太空城要好吃,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章捷提出想在市区找一所办公的地方,徐经理爽快地答应了。
北京又逗留了两天后,章捷自己乘飞机前往日内瓦与联合国商议合作的具体事项。赢惠在崔刚的帮助下,去南京城查询太空城人员所提供亲属的下落。
两周后合作方案出炉,由太空城出技术,世界银行出资金,在中国的东南部、墨西哥中部、白俄罗斯西部、中非和赞比亚建立核聚变能量工厂,以解决地球因大量消耗化石能源而带来一年比一年严重的温室效应与空气污染。在撒哈拉沙漠、塔克拉玛干沙漠和澳大利亚沙漠建立能量晶体工厂,沙子是晶体的主要原材料这也是为什么晶体工厂都设在沙漠的缘故。晶体贮存能量有两大优点,一是贮存量高,使用起来方便携带和更换,重要的是这种贮存能量的介质安全环保,接上一副能源转换器就能轻易将晶体中的能量转换成动能、热能、电能和光能。难能可贵的是它可以重复使用没有污染。
有关能源转换器的设厂位置各国争执的十分激烈,所有国家都希望将工厂设在自己的国家,这样有利于本国对先进技术和工艺的吸收。权衡利弊以及各国的科技水平,最终决定在三个国家建厂,他们是美国、中国和德国。利益分配方面太空城与联合国各占利润的一半,联合国将所得利润多用于救灾、扶贫和维和方面,太空城所获利润除用于地球上正常支出外其余大部分都存入世界银行组织,3年后天空城稳坐世界银行注资的头把交椅。
为了彻底解决非洲粮食不足的问题,在联合国农业署的再三请求下,太空城答应在非洲建立一块貌似农业太空城那样的种植基地。合作协议签署完成后,会场热烈的掌声响了足足2分钟,这应该是联合国自建立以来做的最漂亮的一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