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星浩正在悲愤之际,却听庆哥骂道:“活该!亏你还是个读书人,你这厮好不晓事,别人洞房花烛夜都急吼吼的进洞房,可你这浑人不去理会新娘子,却拉着那帮读鸟书的浪荡子深更半夜去踏青夜骑,哼,得亏没摔死你,否则我家莲妹还给你守寡不成?”
那尼?秦星浩闻言有些蒙圈,敢情不是西门庆和潘金莲谋害亲夫这出啊,可你们这称谓怎么这么让人容易误会,玩我呢?!
我这倒霉前身也真是读书把脑子读锈傻了,放着新婚娇妻独守空房,自己却耍酒疯跟人大半夜跑出去浪,再说这古人的交通意识还有待加强,看来还是现代人的规则比较靠谱,果然还要遵守喝酒不骑马,骑马不喝酒!
秦星浩明白过来后稍稍放下心来,忽听得有脚步声匆匆向屋里赶来,庆哥赶忙上前相迎:“许道长,麻烦您又跑一趟,我家秦兄弟醒来就一直说胡说,莫是被鬼邪附身?”
许道长摆摆手,“等贫道先看看再说!”说罢走上前来,庆哥忙搬把凳子放到许道长身后。
秦星浩刚才闻声就扭头向房门处看去,奈何被庆哥挡着视线,等许道医走上前来这才看得真切。
一袭青灰道袍已被泥灰遮敝呈墨灰色,衣料更看不出什么材质,再向上看去,下颌的长须被油渍裹拧成一团,脸色红润,五官倒也倒正,约莫四十岁左右。持一把半旧拂尘,而一头乌发则油糊成一坨顶在头上,横插着一支黄杨木簪子,浑身散发着股酸馊味和酒气。
秦星浩从外观打量他联想到之前网络上,不管仙侠武侠中的小说,好像所有邋遢的道人都很牛,便心中想到,这个牛鼻子也许是个有故事的人啊。
许道长见秦星浩上下打量他,也不废话,凑上前来,直接伸出油乎乎的脏手翻起秦星浩的眼皮,秦星浩忙闭上双眼。心中腹诽:道长啊,你这身扮相虽说在我这能说过去,但你的洒脱不羁之下的性格能不能讲下卫生啊,您老常洗头洗澡换洗衣服,在风中轻扬长发长须,不比用飘柔更自信吗?唉,可惜了这把帅气的胡子啊!
不料许道长这时打个酒嗝,混合着股口腔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好家伙,差点没让秦星浩熏得把肚里的汤药呕出来。内流满面的把头扭向里间寻找着新鲜的空气。
许道长表示并未在意,也没那么一点的愧意,又将手搭在秦星浩腕处,好半天起身吩咐道:“去打碗温水来。”
秦娘子忙走出屋外,不大会就端碗水置于桌上。
许道长从怀中掏出两张黄裱纸,隐现青蓝色的篆文不知画的什么,紧跟着摇头晃脑嘴里神神叨叨不知念些什么,秦星浩看的直翻白眼,忍不住腹诽:封建迷信害人啊!
许道长脑门渐渐冒汗,被木簪盘锁的头发也甩散几缕,甚显狼狈,脸色在酒精的作用下,此刻更显潮红。只见他攸的长袖一甩,那黄裱纸突地燃烧起来,迅疾向碗中投去,许是头晃的久了有些晕,没扔进去,神色不免有些尴尬,也不顾烫手忙从桌上捡起丢入碗中,喘息着说道:“给他服下去。”
庆哥和秦娘子在旁看的目瞪口呆,直到许道长的催促下方醒过神来,庆哥收回崇拜的眼光,忙将碗端起,递到秦星浩的嘴过,催道:“快,喝下去!”
秦星浩本不屑于这种装神弄鬼的把戏,无奈形势比人强,明白此际庆哥对许道长奉若神明的心态,若是不喝估计又是两巴掌甩脸上,抱着喝死比被驴踢死强的念头屏住呼吸一口气喝了下去。
那庆哥哪里知道秦星浩心中所想,只是看到秦星浩这次居然这么老实的喝完,悄悄蓄力的右手缓缓放松,心中对暗暗称奇,以为许道长方才施展的驱鬼之术起了作用,不禁对许道长又多了分敬畏。
秦星浩心里直膈应的咧咧嘴,又吐出没咽完的黑纸灰沫子。秦娘子心中牵挂秦星浩,也凑上前来看他反应,担忧问道:“许道长,我家大郎他应该没事了吧?”
许道长轻捻胡须,眼眸微合,沉吟道:“贫道这一纸驱邪符向来百治百灵,符到鬼除,自然是无须多虑的。”他话锋一转,“不过嘛,大郎这情况有些特殊,夜晚失马落下跌伤,伤筋动骨,魂魄受到惊吓,想来应在那时被鬼邪趁机而入。贫道这里还有师门传承下来的针炙之术,能固本扶正,百邪不侵,颇有建效。”
“那便劳烦道长施以妙手。”
许道长微微颔首,油乎乎的手又伸向怀中,让秦星浩看的是大感意外,这牛鼻子可以啊,竟然还有叮当猫的属性,真想把他衣服扒了,看看他怀里揣的还有啥。
许道长掏出一个纸包来,里面两根银针,不,银钉,跟现代的钉子粗细,让秦星浩看的直抽冷气,他急中生智,顾不得身上疼痛,挣扎着一把抱住秦娘子双腿,从裙摆处传过纤弱带着圆润的触感令他心中一荡,手感真不错啊,这身材是我喜欢的类型,嗯,给媳妇点个赞先。
随即反应过来现在不是意银的时候,忙将鼻子对着床梆轻轻一磕,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娘子,我新婚之夜心中畅意,贪杯酗酒,不该放浪形骸,抛下娘子独守空房,终得上天惩罚以致落马伤残。方才鬼蒙心窍,说出那种混账话,让娘子受了委屈,幸得许仙师道法通天出手相治,令我得以明心。”而后惨兮兮的抬起头哀求道:“我已然好了,这针便不劳许仙长了吧?”
秦娘子虽说刚新婚嫁给秦星浩,却还没有过肌肤之亲,此际被秦星浩突兀的抱住,免不了有些心慌意乱,下意识的想要挣脱秦星浩的环抱,但听得自己夫君如此忏悔,心下有些不忍,便看向许道长,其实别说是秦星浩,就是她和庆哥二人,看那根钉子粗细也有些胆颤心惊。便问道:“道长出手果然不凡,医术了得,这才刚吃了药便立竿见效。要不,要不就别扎了吧?”
“哎——秦娘子此话差矣,佛曰,送佛送到西,治病治根底,啊,不对,道家有云,唉,管他谁云呢,贫道也曾云游四海,跨过无数名山,游过江海,见识多广了,稍不留神呐这见识和知识都学杂了。这些都不是重点,这么说吧,你看大郎这身子骨,病体孱弱,眼下看起来正常了,那以后的日子再犯怎么办,巩固一下总是好的。”那许道长淳淳劝道。
秦娘子见许道长说的好有道理,只得点头应允,歉疚的看了眼满面泪痕的秦星浩。
秦星浩闻言心里大骂:“差矣,我差你老母!”他算是看明白了,这牛鼻子就是骗吃混喝的神棍,治好的是你有本事,治死了你推脱是别人的命数使然吧。反正怎么说都你是对的,唉,古时的底层人民真好忽悠啊。
“不,我不扎针,你这牛鼻子少在这里装神弄鬼。”秦星浩觉得有必要挣扎抵抗一下。
许道长却不理他手持银针转头对庆哥吩咐道:“江庆兄弟,帮忙把他转过身去,别让他挣扎乱动。“
原来这小子叫江庆,江是他的姓还是叫江庆?秦星浩想道,可是我这媳妇名字又是什么莲呢?这个得找个机会弄个明白先。
徐江庆对许道人那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哪里会好推辞,上前拽开秦星浩搂着秦娘子的双手,拦腰欲将他抱起翻过身去,这下秦星浩倒不配合了,开玩笑,那么粗的钉扎到肉上保准一扎一个窟窿,也顾忌不了巴掌了,手脚乱动的挣扎起来。不料徐江庆这小子倒有两把子力气,再则秦星浩毕竟有伤在身,哪里会是对手,一番折腾终是被翻过身去。
屈辱的感觉油然而生啊,只听得许道人温和说道:“哎呀,我说秦家大郎啊,好歹你也是个读书人,咋就这么倔呢,不就是扎上一针嘛,你放心,我会很轻柔的,一针就过去了啊,不要怕,不要怕!哎,按住,按好了,嘿——”
“你这臭道士,骗财混吃的货,等劳资身体好了要你好看....嗷——”一声惨叫冲天响起,直彻云霄,而后秦星浩双眼一翻,眼前一黑,很干脆的昏了过去。
临晕之际,隐约听到耳边响起:你们看看,贫道说什么来着,怎么样,怎么样?没驱干净吧?还好老道我坚持施针!
至于悲剧的秦星浩,到底是气晕的还是疼晕的,大概只有他自己说的清罢。
秦娘子摸出一两银子恭敬的递给许道人,许道人自然心安理得的揣怀里了,在恭维和道谢中走出屋门,临出门,秦娘子客套了下,道长还是用过晚饭再行去不迟。
许道人闻言自是求之不得,眼角撇了院角处的几只鸡,而后郑色道:“秦家娘子美意,贫道自是不好推脱,此际我观你家大郎气色隐有贵气,想必日后必非池中之物,你到时自然妇凭夫贵,再则今日大郎今日苏醒,气血亏损,不如炖些鸡汤给他补养身子,贫道刚才推算了下,今晚吃鸡,大吉大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