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零雾告诉他最终的胜率只有7%左右，尼采也依然没有表现出任何担忧。反而拿起了桌子上放着的木榛子，将皮嗑碎，放进嘴里咀嚼起来。
“嗯～这坚果味道不错啊，哪里有卖的.....”
尼采只是随便这么一问，只是没想到，这句话似乎触到了零雾某根敏感的神经。
零雾露出无法置信的眼神，她睁大眼睛，愣愣地盯着尼采，喉咙像被堵住一般。
要知道，这可是7%的胜率。换句话说，尼采的死亡率已经高达93%！但是....为什么....他却没有一点点的慌张....或者是试图扭转局面的意愿？
零雾的思绪很混乱
第一种可能性，他势在必得，有着自己不知道的底牌。
但....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就算自己不知道，【零函数演算】也会将这些未知的部分演算进去。因为零函数在计算上借用了【全知数据】。也就是说，这7%的概率，是真实的。
而第二种可能性，就如对方所表现的一样，是一个根本不·求·上·进·的纨绔主神。
得过且过，完全不考虑未来。
“难怪，神界说，你是最平凡的主神。”
零雾的语气变得冰冷，她每说一句话，都似乎带着薄薄的白雾。
“作为第一位晋升主神的人，你明明可以做很多事情，但....你却选择了无所作为。”
“你看着其他主神慢慢崛起，成为序列高于你的主神。”
“看着他们，将神界打造成世界的核心。”
“甚至，如果不是顾及你作为神界的先驱，那么你已被驱逐出神界。”
零雾一字一句地说着，接着，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双肩颤抖着，将头低到几乎无法看见。
“但我不相信....”
“我不相信，一个懒散、毫无进取心、每天得过且过的人....”
“能够成为第一位神。”
“我抱着这样的信念....找到了你....希望能够推翻别人的说法....”
“可是.....你的作为，却证明我错了。”
“从决定和你合作开始，无论你的胜率，还是我的胜率，都处于直线的下滑之中。”
“尼采——艾尔蓝？”
“【第七主神——命运之神】？”
”告诉我....为什么？？？“
“告诉我？？？”
尼采看着零雾，看着她及腰的长发不再被束带束缚，凌乱地散开在桌面之上。
他并不会解释，或者说，他找不到使人信服的借口。
甚至，在这种情况下，他想在调戏对方一句，都无法说出口。
他看着努力压抑着自身情绪的零雾，许久，才缓缓说道。
“呼.....零雾，你根本不用担心，不是吗？”
尼采将手扣在桌子上，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你明明随时都有背叛的权力的。而且我想，零函数演算应该已经告诉你，背叛才是你现在最正确的道路吧。”
零雾产生了一瞬间的恍惚。
的确，此时，在她的意识之中，此刻背叛的话，胜率会提高，而且是大幅度提高。
她咬了咬牙，像是用了很大的力量，盯着尼采说道。
“5%，这是我最后所能忍受的程度。”
“如果你的胜率降低到5%一下，那么我就不会来找你了。”
接着，她便头也不回，顺着楼梯冲了下去。只留下尼采一个人，在房间呆呆地，安静地站着。
随着银辉月慢慢落回地平线，尼采的视线也慢慢落下。
而整座天苍之城，也由喧闹回归入宁静之中。
“虽然我听不懂你们交流的语言，但我看的出来，她很伤心。”
托蒙的腥红色眼睛缓慢地眨动着。
而尼采已经坐在了窗台上，双手撑着窗沿，在没有任何围栏的情况下，双脚悬空，前后摆动着。
“托蒙，女人的心思并不难猜。”
“一个将自身所有希望寄托在你身上，全心全意帮助你的人，却看着自己和对方正在一点点沉沦。”
“况且，她还是号称最理智神的抉择神官。她到现在还没有背叛，我就已经很惊讶了。”
尼采此刻没有任何失落的表情，他继续说道。
“但....你知道吗？只要一点希望，一点点希望，只要她能看到，她都会对你再一次产生信心。”
托蒙并没有回答。
对魔兽而言，理解人类的情感本身就是一件极其繁琐的事。
而他也无法理解尼采口中的“神官”一类词语。
不过他早已经习惯了，因为尼采总会说出许多他从没有听过，也无法理解，但却很有道理的新词。
“有一件事，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托蒙说道。
“哦？你准备又用你的蜥蜴理论来说服我？”尼采饶有兴趣地问道。
托蒙摇了摇眼睛：“不是，是关于你的自身安全的。”
“那你就别说了。”
“好的。”
托蒙十分“老实”地说道。
而尼采也在等....毕竟，按照人类的特性，当发现了某一件新奇的事情之后，想分享的欲望绝对不会因为一句“那你就别说了”而被压抑住的。
沉默.....
接近十分钟的沉默....
直到....
“喂....你真不打算说了？”
“.....什么？？”托蒙也有些懵。
“你刚刚准备说的话啊。”尼采没好气地说道。
“不是不说嘛？”
尼采摸了摸额头，无奈叹了叹气，有些崩溃地说道：“那我现在让你说出来。”
“那好吧。”托蒙也猜不透这个宿主到底在想些什么，也只好按照他的要求说道。
“刚刚有人在监视你，但是那个女生离开以后，他也离开了。”
“监视？呵....”
尼采冷笑一声，语气很随意地说道。
“一个毫无背景的穷小子，莫名其妙得到了公爵的介绍信，又进入了银月王国最好的大学。然后被公爵之女带入公寓之内，且独处一室数个小时....说真的，这些奇怪的事情放在一起，没人发现我才觉得奇怪。”
“你不在乎？”托蒙问道。
“在乎？为什么在乎？”
“在魔兽之中，如果某只魔兽紧紧地注视着另一只魔兽，多半是把对方当作了猎物。”
“呵....是吗？”
尼采看着银辉月最后一点落入地平线之下，天地间只剩下一丝丝余光。
“那我还真是希望他们能给我的生活带来些色彩，毕竟～”
“现在的生活，可真是太无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