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是掌管刑狱的地方,进来容易出去难。杨夭夭被押送至天牢之中,也被褪去了皇后衣袍。
龙煜彻夜审问钱贵人的宫人,只是她们都宣称不知情。龙煜一怒之下将所有人贬去马房喂马,封了钱贵人的寝宫。
都说忠犬护主,所以大家都一口咬定杨夭夭是幕后凶手,因为钱贵人养的白犬只咬她一个。若没有做亏心事,怎么会被咬呢?更何况如今狗死,死无对证。
正当龙煜愁眉不展时,一个宫女打扮的女子拦住了龙煜的去路。
“皇上,皇后是冤枉的。求您放了皇后吧?”宫女跪在地上,瘦瘦小小,看样子是营养不良。
“你是否知道什么?从实招来?”龙煜停下来,问道。
“我叫牧星,是钱贵人宫里的打杂宫女,一个月前因为阻止小白撕咬一个红色布偶,被钱贵人发去刷马桶。前日早上,我干完活回去休息的途中,听见钱贵人一声惨叫,然后掉下了池塘。奴婢记恨钱贵人,所以并未施救。奴婢可以肯定钱贵人是失足落水,与皇后娘娘无关。”叫牧星的宫女说出来龙去脉。
“可是小白为何只咬皇后?”龙煜继续问道。
“奴婢进宫前在家里养过狗,知道狗是可以通过训练而做出一些特定动作的。当初奴婢不明白钱贵人为什么要给小白撕咬红色布偶,而且不咬不给吃饭。直到那天奴婢发现小白扑向皇后时,才知道钱贵人训练小白是专门针对皇后。毕竟整个皇宫,也只有皇后可以穿大红之色。”牧星分析道。
从牧星的话里,龙煜知道了事情原委。他不仅冤枉了皇后,而且皇后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要不是钱贵人突然死亡,还不知道她会利用小白对皇后做些什么。
龙煜决定去天牢看看杨夭夭,顺便安抚一下她。
只是万万没想到,天牢里已经没有了杨夭夭。
她逃走了,龙煜顿时火冒三丈。
救走杨夭夭的是吴潇,他给大理寺卿下了毒,如果不放杨夭夭走,他就会毒发身亡。
杨夭夭没料到吴潇没有离开荣城,还把她从天牢里救出来。
气怒之下的龙煜服用了催心丸,可惜根本没有作用。秦桑落告诉她是吴潇的逍遥丸压制了子蛊的活动,所以才会失效。因此也可以猜出救走杨夭夭的是吴潇。
不问凡间事情的吴潇竟然帮助杨夭夭,龙煜十分火大。
看来除了玉子谦,如今吴潇也杨夭夭的追随者。
更让龙煜想不到的是,第二天荣城里传遍了消息,皇后被冤枉,死在天牢。就算龙煜想辟谣,也已经来不及了。
这个假消息是杨夭夭自己放出的,目的是以假死遁逃。
龙煜却布告天下,皇后死讯不实,因其突染恶疾,被送到秘密的地方医治。
这两个消息交替存在,大家也不知道皇后到底是生是死。
吴潇,小药和杨夭夭一起离开荣城,一路向北。大约走了七八天,龙煜派来的追兵早被甩了,他们决定休息几日,选择在枫林镇歇脚。
枫林镇是大新,西番,北漠的交界之处,镇子里各国的人都有。此镇异常繁华,是各地客商的买卖天堂。
杨夭夭在这里有一家花间冢的玉石铺子,生意十分火爆。
既然来了此地,自然要去检查一番。
杨夭夭走进铺子,就看见一个彪形大汉在砸东西。
“住手。”杨夭夭历声喝止。
大汉根本不理杨夭夭,自顾自的砸。
“我叫你住手。”见大汉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杨夭夭抽剑抵住大汉的脖子,“我是这家店的老板,你有什么问题冲我来。”
大汉不信杨夭夭能奈何得了他,轻蔑道:“哪里来的野丫头,敢对老子动手。”
杨夭夭冷哼道:“你若再往前一步,我要了你的命。”
大汉双手叉腰,高扬着头,不屑道:“你也不打听打听,我阿标可是枫林镇的霸王。”
“是吗,那今天我就让你变成王八。”杨夭夭忽然出手,剑若笔,衣为纸,只用了几下,就在阿标衣服上刻画出一只乌龟。
众人看到阿标身上的图案,哄堂大笑。
“丫头,你找死。”阿标怒了,拳头迅速挥了过来。
杨夭夭轻身一躲,很快躲过阿标的重拳。
“既然你蛮狠无理,别怪我手下无情。”杨夭夭根本不给他出第二拳的机会,一手削掉了阿标两根手指头。血淋淋的手指头落在地上,吓退了看热闹的人。
阿标疼的龇牙咧嘴,带着愤恨的眼神离开了。
此刻掌柜的才从柜台后走出来,一脸战战兢兢。
“冢主,你何必和那个霸王一般见识。他的干哥哥可是枫林镇第一恶曹一壶,背后势力大的很。”掌柜的忧心道。
“放心吧,我能应付。”杨夭夭离开店铺,向曹一壶的曹府方向走去。
曹府是枫林镇最大最豪华的府邸,所以很快就找到了。
杨夭夭二话不说,打趴门卫,直接冲进了曹府。
杨夭夭走进正堂,发现受伤的阿标正在哭诉自己被欺负的事情。而他的哭诉对象自然就是这曹府的主人曹一壶。
“你还敢来。”阿标看见杨夭夭,怒道。
“姑娘,请问找曹某有何贵干。”曹一壶端起茶,放在嘴边轻呡一口道。
曹一壶约摸四十岁,有些油腻,那双快眯成一条缝的小眼睛轻轻一眨,看起来十分精明。
这是一个老狐狸,杨夭夭心中判断着。
“赔偿。你让他砸我的店,必须赔偿。”杨夭夭说出自己此行目的。
“你剁了他两根手指,又如何算呢。”曹一壶将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拍,冷声道。
“那是他咎由自取,与人无尤。”杨夭夭见多了老狐狸,所以根本不惧。
曹一壶眯着眼,眼睛看起来更小了。
“看来你是来找茬的。”曹一壶笃定道。
“我只是要赔偿。”杨夭夭淡然道。
“那就看你有没有本事。”曹一壶一拍桌子,桌子被震得摇晃起来。
不一会屋子里出现五六条凶神恶煞的狗,它们冲着杨夭夭嘶吠。
杨夭夭嘲讽道:“这世上多的是狗仗人势,没想到曹老爷人仗狗势。”
“混账,咬。”曹一壶发号施令道。
“我正想吃狗肉呢。”杨夭夭根本不用宝剑,只用吴潇送给她的冰魄针。冰魄针既可以针灸救人,又可以用作暗器杀人,或者杀狗。
刷刷刷,三下五除二,杨夭夭用冰魄针解决了屋子里的狗。
杨夭夭单枪匹马闯进来,曹一壶本对她有轻视之心。可是他没想到杨夭夭武功高强,并不好惹。曹一壶愣在原地,始料未及的样子。
看到几条凶犬就这样轻易倒下,阿标吓得冷汗涔涔,再不敢提自己断指之事,借口溜走了。
“曹一壶,现在可否愿意赔偿?”杨夭夭云淡风轻收起冰魄针。
“阿标犯事,理应赔偿。”曹一壶妥协道。看来刚刚小露一手,震慑了曹一壶。
回到客栈,杨夭夭发现吴潇和小药已经离开了。对于吴潇的不辞而别,杨夭夭并不意外。
枫林镇第一恶,曹一壶并非浪得虚名,杨夭夭前脚刚刚离开曹府,紧接着他就派人跟着她。
知道杨夭夭落脚在富贵客栈,曹一壶顿生一计。
当晚,杨夭夭熟睡之时,听见有人大声呼喊“失火了,失火了”。
浓烟滚滚,大火弥漫。杨夭夭本能地去开门,结果门是从外面锁上的,根本打不开。
火,就像一只恶兽,凶狠的扑了过来。
杨夭夭无处可逃,被呛了好几口浓烟,不由得咳嗽起来。
看来幕后之人是想活活烧死自己,杨夭夭立刻想到了曹一壶。
幻术,必须用幻术才能救自己。
杨夭夭盘坐在地上,双手合十,嘴里默念着“苍天在上,赐我力量。”
不过片刻,天空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下。
水火不容,再大的火,也被雨水浇灭。很快,客栈的熊熊烈火偃旗息鼓了。
因为用力过度,杨夭夭竟然片刻白了头。幻术折损寿命,杨夭夭这是用耗损元神的法子呼风唤雨。
杨夭夭不仅救了自己,还救了其他困在客栈的客人。只是他们并不知道这是杨夭夭的功劳。他们劫后余生,纷纷跪地拜天,谢老天再生之德。
没想到花了大价钱也没有烧死杨夭夭,曹一壶有些暴躁。
杨夭夭逃出生天,第一件事就是报仇。她手持佩剑,一脸阴郁,朝曹府走去。
此刻的杨夭夭头发白如雪,脸上烟灰黑如碳,引得行人侧目。
“没想到,我没死吧。”杨夭夭走到曹府门口,拦住正欲逃跑的曹一壶。
“姑娘,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曹一壶矢口否认。
“不是你,你跑什么?”杨夭夭看着曹一壶手中包袱,冷笑道。
“来人啊,给我杀了她。”曹一壶知道杨夭夭这是来报复他,所以想先下手为强。
杨夭夭不屑的看了旁边几个大汉,一呼一吸之际,随手砍掉了曹一壶的双臂。
曹一壶痛苦哀嚎,躺在地上打滚。旁边的打手见状,跑的比兔子还快。
“曹一壶,善恶终有报。”杨夭夭撂下一句话便走了。
曹一壶双臂被砍,不仅没有人同情他,大家反而纷纷击掌相庆。可见曹一壶平素鱼肉乡邻,早被大家深恶痛绝。
杨夭夭的满天白发,如霜染一般醒目。
“奶奶。”走在大街上,一个小女孩挡住她的去路,呼喊道。
听见小女孩叫自己奶奶,杨夭夭愣住。直到她摸一把自己的头发查看,这才发真相。她已经是白发少女。
“姐姐不是奶奶。”杨夭夭并没有因为自己白发而懊恼,平静地回答小女孩。
杨夭夭此行道目的地是北漠,所以离开枫林镇,向北漠方向走去。
北漠多风沙,行路艰难。
为了顺利穿过沙漠,杨夭夭找了一个当地导游桑吉。
桑吉大约十四五岁,是一个青春活泼的小姑娘。她年纪轻轻,就要为家里挣钱,可她一点也不抱怨,十分乐观。
杨夭夭十分喜欢桑吉,因为她和星雨有几分相似。
星雨的死,一直是杨夭夭心中的结。她后悔没有保护好她,害她芳华早逝。如今凶手是谁都不知道,杨夭夭觉得对不住她。所以面对桑吉,杨夭夭把她当妹妹一样看待。
当初喜欢自由自在,不愿意为权利而活。如今想想,没有权势,连身边人都护不住,谈何自由。
所以杨夭夭想要重聚势力,想要不受制于任何人。
袖手天下,杨夭夭第一次有这种强烈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