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城的苏木淮尧,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她是我夷陵曷若未来的月妃,一定要带她回乌桓。
半月冬雪,夷陵正举行年度祭天祀会,族中男女老少皆裹覆兽毛皮裘,跪在万丈高的雪山底下,嘴里念着族中的祈福语。
清漓在几个族中德高望重的老嬷推举之下,在雪莲形状的高筑台上翩翩起舞,听闻夜久无云天练净,月华如水正三更的辟谣。夜黑后的雪山下举行了欢宴,年轻男女皆来凑着热闹,曷若在几个族中壮士的怂恿下跑到莲台上,手中拿着一束紫堇向她走来,她故作没看见他,可还是被曷若粗鲁的拉到怀中,霸道的表白让清黎惊恐万分。
我喜欢你,月华!跟我成亲吧!
喜欢,真是一件极简单的事吗?说出来就必须去迎合,还是说可以反抗,清漓盈笑道:“听闻乌恒美玉如云,王族公主美貌的也是数不胜数呢!”
曷若脑袋突然一阵剧痛,他不慎松手,紫堇花掉在地上,清漓无语的看着他。
她暗暗在心中嘀咕着:哪有一行动就把别人腰给弄折的,我看你就是打着旗号去采花。
清漓深吸口气,俯身下去捡起地上的花,道:“乌恒有太多优秀的人,为何偏生选我,我不过就是给祭天添了些生机,并非甄选大单于妃。许是熠王会错了意,如有需要我可以解释,若无需要,我即刻离开夷陵。”
话音刚落,一个白发长老上前来,沉着声音对清漓道:该宣言了,月妃!
清漓对他点了下头,从他身边擦肩而过,任凭曷若站在自己身后抱头叫痛。
她站在莲台中间宣言道:雪山祭台下的乌桓族人,我清漓在此对着万丈雪渊起誓,既出言必应言,云城将会成为你们的家,我们不是匈奴,却被汉帝扣上了匈奴莽子的帽子。因此,我们低人一等,我们本可以生活得无忧无愁,就是汉帝,他逼着我们背井离乡,无路可走,身为贺若大单于的月妃,我理当奔走,为我们的家园出份绵薄之力,亲手屠杀云城穆王。
宣誓完后,族人跪拜,力求雪山庇佑竹简宣文上的月妃平安顺利。
月妃,乃匈奴最高权位的女子,文书里提及旨意皇后,正妻之称。
几日后,清漓启程前往灵川,马车在路上出了故障,只能徒步前行。
一条山谷窄道中,见前路有个男子在歇息,她即刻赶上去询问:“请问…公子,你可知云城怎么走?”
那男子手里握着干饼,回道:“这是灵川,不是云城的路!”
清漓大口喘气,再问:“灵川,路友对这山中地势可熟悉,不知云城该走哪条道?”
那人咬了口饼,不屑的将头调转一边,回道:“不熟悉,不,不是很熟。呵呵……”
清漓凑上前去追问:“那是熟还是不熟呢,路友有趣的很,话中掺假甚是明显,不知意欲何为?”
男子放下饼,略带关心的说:“姑娘,你别走这条路,再往前走,便是山贼窝了,哪里外地流民颇多,怕是不安全,要去云城可以走水路,只是水路恐怕需要多耽搁几日,姑娘若是不急,你我可以同行,我也上云城去。”
清漓故意说起:“路友倒是谨閟,既然同路就一起走吧!只是,我路上不曾备带干粮,路友可带着?若有可能,可否在路上担待于我。”
男子却撇开话题,问道:不晓得姑娘怎么称呼?
我是乐正氏族的商侣,就是路上遇了山贼,才……小女不才,闺名叫做乐正斯,族亲长辈平时都喊我的乳名,清漓,路友叫我清漓便好。
清漓刚自报家门,辞霜便带着干粮追了上来,嘴里叫着:“小姐,小姐等等我!”
清漓见状,笑脸相迎上去,一把将她扶住,辞霜穿着粗气,断断续续的道:“干粮,小姐,你饿不饿?”
清漓点了点头,接过她手中的包袱,从里面拿出一块香饼吃着,辞霜扫了眼她身后的男子一眼,那男子便落荒而逃跑了。清漓回头一看,方才坐在石头上的人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清漓与辞霜相视而笑,她吃完手上的香饼,便道:“辞霜,依你之见,贺若步夷他接下来想怎么做?”
辞霜将水递给她,回道:“小姐,奴婢觉得曷若对小姐倒是真心实诚,就是那布尔敦,也算个野心家,他对小姐出言不逊,说到底还是想将自己的亲兄弟比下去,这凡人的事,跟我们无关,小姐在天宫不争不抢数万载,我们不要管他们怎么斗,既来之则安之就很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