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轩磊集团大楼的高层往外看,有着绝佳的开阔景致。然而此刻坐在落地玻璃窗旁埋头工作的杨思萍却无暇顾及这些。
就在她精神专注的时候,一个推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暄宁突然闯进了她的办公室里,而对方身后还跟着来不及阻拦的秘书。
杨思萍对她这样的登场方式感到不解:“你这是怎么了?”
“我要跟你谈谈我哥的事,现在就谈。”暄宁说完便把从学校展厅带出来的展览简章往台面上一扔,上面正是檀木香囊的照片。
这下杨思萍似乎有所意会,她让自己的秘书先出去并把门关上,然后才问暄宁:“你是知道些什么了?”
“我哥惹的麻烦不是他自己说的什么打人生事,而是盗取文物未遂吧?!”
杨思萍沉默了一阵后,终于浅浅地点了点头,看来这件事终究是瞒不住了。
看出她的眼神中还掩藏着一些未尽的内情,于是暄宁继续追问下去。
“可是我不懂为什么我哥要去偷这件东西,我也不觉得曾经想要当警察的他会主做出知法犯法的事情来。所以是有人指使他……甚至逼迫他的对不对?”
再说她更不认为宣原会对自己的真实身份或者血玉的事情有所了解,这样对方就更没有理由去偷香囊了。
没想到暄宁连这点也猜出来了,让杨思萍显得有些慌张。正当她不知道该如何说明时,暄宁又问出一句:“这件事是博纵集团、或者说是梁博亨授意的对不对?”
她的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便再次被推开。这次是拄着拐杖的雷皓全走了进来。
或许是雷嘉朗受伤住院的事让他看起来憔悴了许多,不过他依然给了暄宁一个亲切的笑容。
“我在外面听到你们的谈话了,这件事还是由我来说明吧。”他边说边坐了下来。
杨思萍像是想要制止,雷皓全却朝她摆了摆手:“虽然我们都不想将小宁卷进这些事情当中,但既然她已经察觉到了是跟博纵集团有关,那我们还是把真相告诉她吧。”
他重新看向暄宁,充满歉意地说道:“对不起,这一切都是我不好,我既没有把你父母留下来的公司打理好,也没能把你们兄妹俩照顾好。”
就像周纪涵告诉暄宁的一样:轩磊集团在宣氏夫妇去世后不久就因经营不善而差点倒闭。后来是梁博亨的注资入股把公司拯救了回来,但那并不是没有条件的。
作为回报,轩磊集团成为了对方的洗钱机器,虽说现在的轩磊集团已经走上了正轨,但曾经留下的污点都被对方牢牢掌握在手中。不要说梁博亨表面上在公司中拥有一定的话语权,暗地里只要对方把那些洗钱证据往雷皓全脸上一甩,他这个董事长也是不敢有违对方的意思。
这些商场的黑暗其实没必要让暄宁这些孩子们知道,所以哪怕他们兄妹俩表现出对公司事务不感兴趣,雷皓全跟杨思萍都没有勉强他们的意思,甚至觉得那样的他们还能活得更轻松些。可是不想梁博亨却把主意打到了宣原的身上。
雷皓全知道梁博亨总在收集一些古董玩意,但没想到对方如此猖狂,还觊觎起了博物馆里的文物。或许他觉得宣原读过警校,身手能力都不错,便想让对方为自己盗取看中的珍宝。
宣原一开始自然是不肯定答应的。但后来雷皓全慢慢跟他说明了公司的情况后,他便不得不犹豫了起来。
虽然他对公司事务不感兴趣,但不代表他会希望父母曾经苦心经营的心血被毁于一旦。而且公司真若出了问题,影响的将会是众多员工的生计,就别说对方还可能会以宣宁的人身安全作为要挟。
所以宣原只好答应为对方做事。
但最后他的行动失败了,不但没有偷到珍宝,反而还惊动了博物馆方。对方不但报警处理了,而且因为当中一位女员工跟宣原接触甚密,她的供词对他还相当不利。
梁博亨不想因此影响到自己,便提出要将宣原送至国外去躲避风头。尽管后来他又跑回来了,但对方又想尽办法要求宣原躲藏起来。
——这就是到此为止雷皓全跟杨思萍向暄宁隐瞒的全部事情。
杨思萍也终于发声了:“或许你曾经觉得无论什么事情我都能为你们处理好,但很抱歉这次让你失望了,因为这些事情并非是我们的能力可以控制的。”
她的语气中充满着无奈和不甘,想必此时雷皓全的心情也是一样的吧。
这下暄宁也不好责怪他们了,再说她并不是真正的宣宁本人,似乎也没有资格责备他们。
当务之急她还是比较想了解更多有关梁博亨的事情:“你们清楚梁博亨想要盗取那件文物的原因吗?”
雷皓全的说辞还是如刚才那样,以为那单纯是出于对方的兴趣爱好。
这个答案并不能满足暄宁,于是她又问道:“那这件事他是唯一的主谋吗?还是另外有人跟他一起策划的?”
“我只知道这些全是他直接授意的,至于背后有没有牵扯到其他什么人,我真的不清楚。”
雷皓全这次的回答依然没能给暄宁提供什么有用的线索,这让她很是沮丧。
见状对方以为她还没能从知道真相的打击中缓过来,便提议让人送她回家好好休息。
暄宁受到的打击确实不少,但她还是拒绝了对方的好意,说自己想要一个人静静,便独自离开了。
等她走出轩磊集团的大楼后,露出一副惆怅的表情站在路边。
虽然如今她终于搞清楚在宣原身上发生的事情,但自己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仿佛随着她挖掘到的真相越多,那笼罩在自己身后的阴影就越深。
过了一会儿,来了一台轿车停在她身旁。车窗被摇了下来后,里面出现了周纪涵的身影。
暄宁早就知会了周纪涵,这也是她刚才不让雷皓全找人送自己回去的原因。
她迫不及待地坐进车里,跟对方道出了一切实情,也终于为自己苦闷的心情找到一个宣泄的对象。毕竟除了冷无尘,如今也只有周纪涵能让她毫不掩饰地畅所欲言了。
周纪涵听完了暄宁的陈述后,似乎更加肯定自己之前的猜想。不过当他看到闷闷不乐的暄宁时,还是决定先安慰她。
“你哥的事我很抱歉,不过如今我们的线索指向已经很明显了,我会继续对梁博亨进行调查的,说不定再此过程中也能找到帮助你哥的办法。”
“但愿如此吧。”暄宁心中却不那么确定。
见状周纪涵又出了个主意:“要不今天我们就好好放松一下吧。等下我带你去好好吃一顿饭,然后再找个你喜欢的地方逛逛?”
“不练习炁术了吗?”暄宁觉得这样好像不太好,毕竟冷无尘还在独自默默努力着,自己又怎么能心安理得地偷懒呢?
周纪涵却轻拍一下她的脑袋:“偶然放松一下有什么关系呢,再说你若是不在状态,勉强练习也只会事倍功半。而且无尘也不会想看到你现在这个情绪低落的样子。所以就这么定了。”
说完,他便浅笑着发动汽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