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是用了空间转移的法术吗?”
冷无尘所描述的情形让方星耀想起自己初次遇到对方时的景象,而且他早对对方所拥有的神功异能十分感兴趣,便不禁追问了起来。
“潜移术是炁术中的一种,它能够连通两个不同的地点进行移动,理解成空间转移也没错,但发动此术的条件比较复杂,并非所有修道之人都能掌握的。”
“炁术又是什么啊?”
“炁是一种能量,它存在于世间万物之中,我们每一个人的身体里就有炁能。通过修炼可以提升炁能并控制它,这便是炁术。”
对此方星耀听得津津有味,但暄宁却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之后发生的事情,便打断了他们:“先别说这些了。所以那之后还发生了什么?而当时的我又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天师伯使用潜移术后,将我们带到一个叫绝仙岭的地方。那里同处在武当山上,有一座师父营造的宫观,被更高级的阵界保护着,可以说是文始派的秘密据点。
我刚到那里时,因为潜移术造成的不适感还有受了伤的缘故,又昏倒了过去。等我再次醒来后,偶然听见师父跟师伯在讨论公主你的事情,他们准备伪造死亡的信息,好让世人以为公主你已经死了。”
“这样说我那时还活着吧?可为什么他们要让人以为我死了啊?”
暄宁的困惑就跟当时的冷无尘一样:“我自然也追问他们为何要那样做,后来才知道公主你当时虽然没死,但其实也算不上活着。”
“什么?!”这让暄宁震惊不已。
“全是血玉的缘故,才让公主你变成那样的。”
冷无尘接着回忆起当时的情形——泰安生本不赞成将血玉的秘密告诉他的,但张三丰似乎另有打算,便还是带着他去见了暄宁。
宫观的后殿中,空荡荡地立着几根高耸的木柱,直通向屋顶,那里有一幅巨型的八卦图案,图案正下方架着一座用于修炼打坐的地台。
一道人影躺在地台中央,不用多说那正是暄宁,然而让冷无尘不解的是——她全身都浴在一层浅浅的红光中。
张三丰打开暄宁交叠而放的双手,只见里面有一颗带着鲜红色彩与赤炎般炫光的晶玉,那似乎就是围绕在暄宁身上那些红光的来源。
而那也是血玉。
冷无尘这才知道此物一直藏于暄宁所有的香囊之中,也因如此她才会被那个名叫齐煜的男人视为目标。
在张三丰详细的说明下,冷无尘终于了解血玉究竟是什么东西。过去的他或许不会相信世间有如此玄幻之事,但经历了先前种种他不禁动摇了。
而且暄宁如今的情况也让他不得不相信张三丰的话,对方是这样告诉他的:“我们怀疑公主曾经使用了血玉的力量,与血玉作出了某种交易,才会变成如今这样。”
“那公主作出的到底是什么交易啊?”
张三丰却把问题抛回给他:“你是公主身边的护卫,应该对她平日里的情况有所了解,所以你会不会知道一些线索呢?”这也是张三丰决定将真相告诉他的原因。
冷无尘思索片刻,还真想起些什么,难怪他总觉得在此之前就有听过这“血玉”二字。
那是不久前暄宁告诉他的一个梦境,因为梦境内容太过莫名其妙,以至暄宁本人也没太放在心上,就更别提他一个外人了。
他赶紧将这件看似不起眼的小事和盘托出。虽然知道暄宁一直以来对其父母的事情耿耿于怀,但冷无尘没想到对方竟因此卷入了这么诡异的事件当中。
“一般人根本不可能知道血玉的存在,既然她能说出这二字,那看来梦里的事情是真实发生过的,她确实使用了血玉的力量。”泰安生语气笃定地说道。
“不过这公主是怎么想的,她母亲都过世那么多年了,再说她父母之间的问题跟她也没多大关系,她怎么就如此执着呢?”
“人性如此,若世人皆能放下,就不会有那么多纷争、也不会有像齐煜那样的人了。想必公主也不会料到她因为自己的执念而变成如今的模样吧。”张三丰不住感慨。
“所以公主现在还活着吗?”冷无尘只想知道这个答案。
张三丰又继续思考了一阵,才最终说出自己的看法:“虽然公主没说她为了使用血玉的力量而付出了什么代价,但我想那份代价应该还没交付出去。因为只有等到她的父母转世重逢的那一天,她的愿望才算实现。也许公主在坠崖的时候就已经死去了,可因为她还没有履行与血玉的等价交换,所以血玉才让她以这样的形式继续留在世间,但我也不确定现在的她算不算还活着。”
“这样说的话——她就得等到其父母转世重逢之时才能结束这种状态重新活过来、然后再履行与血玉的等价交换吗?”顺着张三丰的思路泰安生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让冷无尘难以接受,他本已下定决心——只要有拯救暄宁的机会无论多凶险可怕他都愿意去尝试,可结果却是他什么都做不了,除了等待。
“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救活公主吗?若只是等待……那可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这就不好说了,转世投胎之事少则数十年、多则上百年也有可能,再说公主的父亲——那当今的圣上还健在呢。”
这一番话无疑又给冷无尘泼了头冷水,这代表着他几乎不可能再见到活着的暄宁了。
看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泰安生只好又说道:“小子,不要太难过了,往好的方面想她还有机会活下去不是吗?”
是啊——只要暄宁能活下去他还有什么不满的呢?可为什么他就是难以释怀?一想到自己再也看不见暄宁的音容笑貌,他就有种心如刀绞的感觉。
也许是为了安慰冷无尘,张三丰也开口了:“你放心吧,我们会照顾好公主的。就算我这一辈无法等到公主醒来,在我之后的文始派传人也会继续守护公主直到她醒来为止,毕竟这事我们文始派也有责任。”
这个意外的信息让冷无尘一阵不解:“张真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其实我们文始派一直肩负着守护血玉的重任,我的师公曾把血玉藏在一个非常隐秘的地方。不过大约三十多年前,血玉却突然消失不见了。这些年来我们一派一直都在寻找血玉的下落,没想到最后它竟会以这样的方式回归我们的视线。
如果当年血玉没有遗失,事情也许就不会发展到今天的地步,公主更不会被卷入进来,所以这事确实有我们的责任。但我向你保证——我们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张三丰真诚地坦白了一切,希望能够得到冷无尘的谅解。
可冷无尘没来得及对他们的疏忽感到惊愕和生气,心中就萌发了一个念头。
对方说世人都有太多的执念,他冷无尘又何尝不是?
下一秒他双膝跪地,对张三丰道:“恳求张真人准我拜入文始派门下,成为你的弟子!”
这个举动令张三丰十分吃惊。
冷无尘接着说道:“一直以来我都将保护公主视作自己最重要的责任,如果公主今后的命运都与那血玉绑在一起,我不介意换过另一种身份继续保护她。即使无法再见到公主醒来也没关系,我只想在自己的有生之年内都守护着她!”
“开什么玩笑!”首先回话的却是泰安生,他看起来很是生气。
“对你来说这公主是很重要,但对文始派的弟子来说守护血玉的责任才更重要、并且决不容许掺杂半点私心的!如果你是想借文始派弟子的名义来保护她,可别想让我同意你拜入门下!”
被痛骂一顿后冷无尘才意识到自己的发言有多愚蠢。他才明白就像自己愿意为了保护暄宁豁出所有一样——眼前的二人为了师门使命也是做出了随时殉身的觉悟,而他却将这觉悟践踏了。
他羞愧难当地低下头,不再发一语。他想自己已经没有资格拜入文始派的门下了吧。
但张三丰看着这样的他,却若有所思。
又过了好一会儿,张三丰再次开口道:“你若真想拜师,就必须了解清楚我们一派与血玉、还有那个叫齐煜的男子间的一切渊源。”
此话一出,冷无尘跟泰安生都同时看向了他。
但与冷无尘那重燃希望的眼眸不同,泰安生的眼里则全是不满的情绪。
“师弟你糊涂了吧!难道你还真想收这臭小子为徒?!”
“师兄,这事我有分寸,请你相信我。”
在张三丰如是保证过后,他开始对冷无尘讲述起有关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