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差不多了,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对了兄弟,我想带阿伯和小三去看病,还得你帮忙买一下票。”
“这么突然?”褚长楞了。
“嗯,兄弟,我也是突然决定的,不带他们去看看是真不放心啊!现在还没到忙的时候,我打算等咱们去找了方书记之后我再走,半个多月就能回来吧,楼房也等我回来再盖。”
“这样也行,那我给你买票,全买卧铺吧!叔叔坐一二十个小时火车太受罪了。”
周向南没想到买火车票在褚长嘴里是这么容易的事情,他还在为坐票犯愁的时候,褚长却连买卧铺也不费劲,买卧铺好像还得干部身份,就不是卖给普通老百姓的。由此他看到了差距,不由得暗暗的给自己鼓了鼓劲。
“兄弟,三张,向惠也去,帮我带小三。”周向南改主意了,沈方向一个大小伙子根本就不擅长带孩子,现在买得到卧铺,带着妹妹出去也不怕挤着,正好圆了周向惠一直想出去见见世面的心思。
褚长是无所谓的,多一张少一张对他来说没什么区别,反正也不用他去排队,打个招呼票就留出来了。大家都不认为这是违规,那也就是正常现象了。就像现在工厂里流行的接班,即儿子顶替老子,也是一种正常现象。
褚长抬手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到四点,顿生去意。
“大哥,天不早了,我也得走了。你这几天哪也别去,我联系好方书记就过来接你。”
“兄弟,晚饭后再走,你嫂子已经做饭了。”
“不了,再晚点天就黑了,夜里路不好走。我现在回去时间正好。”
太热情了褚长也不自在,拒绝了周向南和沈冬兰的挽留后,褚长又开着他那小破车上路了。
沈冬兰是比较喜欢清静的,不爱串门,不善社交,在原来的聚集点之外盖新房居住正好达到她的要求,这里只有两家居住,还是关系非常好的两家,没有邻里纠纷,没有其他的勾心斗角,一切都很好。
最近一个月却变了。小四花了一年多时间来适应这个家,沈冬兰只有这一个月时间被迫适应现在家里总是熙熙攘攘的生活,再也安静不了。
有所得必有所失。小四也喜欢安静,但他向往的是富人的悠闲,而不是穷人的封闭。
褚长没让周向南等很久,第三天早晨又出现在了周向南家的门口。简单吃了点早饭就拉着周向南直奔县城而去。褚长同时带来的还有几张卧铺票,出发时间在一周之后。
这两天最激动的就能要数周向惠了,自从得到消息后来到周向南家好几趟,问东问西的,弄得周向南好不耐烦,他也不了解多少啊!
沈冬兰也不是太高兴,本来说是让沈方向跟着的,周向南都没跟她说一声就变卦了,把她气个够呛,她可都告诉沈青山和沈方向了,沈方向也很高兴,结果现在让他白欢喜了。
她也是觉得让周向惠带着小三更合适,毕竟女孩子心要细一些,所以才忍住气没跟周向南吵起来。
中午,沈冬兰把菜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周向南和褚长回来再炒,哪知道太阳都偏西了还不见人影。孩子们都饿了,沈冬兰也就不等了,简单炒了一个菜就准备吃饭。周梅发现肉留着没炒就不乐意了,吃饭时磨磨蹭蹭。沈冬兰也没惯着,又揍了周梅一顿,揍完发现自己这几天的不痛快好像也发泄出去不少。
大概四点的时候,周向南才回来,和褚长一样,脸色红润,应该是喝了酒。
“褚叔,以后开车还是少喝酒吧!喝了酒反应会下降很多,说不好听的,出点什么事那一切的努力都是白费。”
“这个我明白,我有同学出过问题。今天和徐书记、方县长吃的饭,不喝不太好。”
“方书记升了?”
“对,刚升不久,现在还是D县长。珵美,今天我与大哥和徐书记、方书记聊得很愉快,基本上都达到了目的。修路的事很快就能启动,和架设电线一起推进,不过县里财政紧张,只能给与政策性支持,我们得出三分之二的费用,邮电局和电力局也没有往农村架设线路的经费,都自费大概在十五万的样子。”
“电线杆还要我们买?这不成吃大户了吗?”
“这是没办法的事,都是经费困难,现在条件有限,只通电到公社,再往下只能自己花钱,如果咱们在公社不远的地方建厂就省了这些了。”
“那些地方都是有主的,县里总不能把人家的田征掉吧。这种事不能干,传出去名声不好,也容易起纠纷。”
“是啊!咱们这里都是平原,没有山地和荒滩,在自己家田里建场是最合适的。县里到时候给我们做备案。最主要的是饲料的原料问题解决了!”
小四一喜,紧紧盯着褚长。自从那天把问题梳理一遍后,这个问题可就成了他的心病。
“珵美,县里的储备粮库每年都会更新一部分粮食,大豆玉米麦子稻子菜籽都有,这些陈粮可以按当年市价卖给我们。白猪苗的问题县里也协调了,必要的时候省内都可以调运。”
“太好啦!”小四使劲捶了一拳,都不在乎手疼了。
“珵美,我们这个猪场是上面盯着的,所以一般的问题都能给与解决,这是书记H县长给我们的安心话,对我们唯一的要求就是把猪场做好,别掉了链子。”
“我明白了,褚叔。”
“我父亲也有一句话要我转告大哥和珵美……”褚长严肃起来。
周向南也收起微笑,“兄弟,你讲。”
“我父亲说:‘上面和省里都以为这些事情是由褚长主导,但大家都需要一个正面典型,上面需要一个先富起来的典型,省里需要不断强化一直以来拥护并积极参加改革的形象,也要树立一个典型。这个典型只能是从农村出来,扎根于实业,带动农村发展的正面人物,周向南正好完全符合这些要求,他就是这样一个典型!’”
“兄弟,我懂了。”
周向南的政治敏锐性算是培养出来了。最近他也认识了不少字,还经常让小四读报给他听,不懂的地方小四负责解释。小四知道自己说的不一定都对,但确实拓展了视野,也经常有种身处改革洪流中奋勇争先的感觉,又感觉像是在历史大势下,顺流而下。
小四明白最近自己情绪上的纠结、反复恐怕也被人家看出来了,老爷子这是在给他定心丸吃。现在明面上的人物只能是周向南,褚长不行,小四更不行。小四安全了,最起码暂时是这样。
最大的收获是咱也是有组织的人了,可以放心大胆的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