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景行清冷的眉眼微微动容,没有回话。
没有得到回答狱警也没有生气,检查完毕并且一切都没有问题以后,狱警才谨慎地将陶景行领了进去。
......
在监狱里待了快十年了,这十年来光阴如梭,恍恍惚惚,自从那一日与秦千帆面别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收到过外界的讯息。
今天,猛然听到有人要见他,他还是有些恍惚的。
坐在审讯椅上的他正疑惑的想着时,却透过隔音强化玻璃看见了一个高高瘦瘦的少年坐在了自己的对面,沈西州怔怔地看着那双过于熟悉的眉眼,好一会儿才辨认出这是曾经的——陶景行。
陶景行坐了下来,颤抖的右手几乎是狼狈地抓起了听筒,先前镇定的声音也在这一刻溃不成军:“沈、沈叔叔......”
可是,沈西州却只是一直望着他,眼神平静,没有动作。
陶景行也抬起眼,与他对望。
记忆中傲岸如神邸的沈西州已然不见,他剃了光头,穿着橙黄色的囚服,身姿端的极正,面目表情。纵然身受牢狱之灾十年,这个男人指点江山的气势也没有被磨灭半分,英俊的眉眼依旧如古雕刻画。
两人静默无声的对望了许久,空气中流淌着怪异,在这宁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良久,沈西州才动作优雅地拿起了听筒。
见此,陶景行灰暗的眸底闪过一丝光亮,重新唤道:“叔叔......”一语毕,再无言。
沈西州却是笑了:“都长大了。”
只有这么一句话,却惹得陶景行这个大男孩险些想要落泪,他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点头:“是,我们都长大了。”
“叔叔,这么多年,你过得怎么样?”
“吃喝不愁,不用朝五晚九,不用风吹日晒,挺好的。”沈西州语气散漫道。
他已经是一个步入中年的男人了。
古人都说三十而立,可是古人大都短命,对于平均寿命只有四五十的他们来说,三十而立都太迟了。八十整寿,若是以此来算,才只是生命的一半,这应该算作一个男人最好的年华了,可是沈西州,把所有的光阴都留在了监狱里,归来之日遥遥未有期。
来的路上,陶景行曾设想了两人见面的许多场景,比如,沈西州会问李言蹊的近况,他该怎么告诉沈西州知许飞机失事的消息......就是没有料到两人会像这般沉静,对视着,什么话也没有。
“叔叔,我没有保护好言蹊......”陶景行终于忍不住,呜咽出声。
倔强的少年抱着听筒,埋下了自己的肩膀,将面孔藏在自己的手掌间低泣出声。
这是那个将他捡走,将他领养回家的那个男人!
曾以将他送走为威胁使他克服自己的自闭。
曾陪着他将自裁的母亲火化,处理后事。
曾给了他极大的信任,让他好好收着李言蹊。
“陶景行,我沈西州荣辱半生,如今落得如此田地我无话可说,公司我可以不在意,资产也可以不要。唯一在乎的就是知许,而知许最在乎的是言蹊,我心知你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