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按先秦男子称氏,女子称姓的习俗来算的话,那燕洵也可被称为白洵。
就是有点儿难听,楚乔心想。
燕洵施礼:“先生。”
楚乔见状说:“殿下和乌先生慢慢聊吧,我在这儿附近逛逛。”
解铃还须系铃人,她牵了线,当可功成身退。
其他的,还是要他们师生自己协调。
楚乔走了出去,正好看到等在外面的仲羽和燕缳。
一番家常后,三人不由得聊起大同,聊起天下,话题渐渐转到了现实和理想上。
仲羽颇为灰心地感叹:“楚姑娘上一次点出后,我也特意留意了。这不留心不知道,一留心,真是寒心。曾经寒山盟和大同那些充满热血的理想主义青年少女们都去哪儿了?怎的权利金钱就如此磨灭人心吗?曾经无数苦难都坚持下来了,却在渡过难关能一展抱负时却变成了自己曾经痛恨的尸位素餐的人了呢?难道说,无论怎样的理想,最终都逃不过自我破灭吗?”
燕缳拍拍仲羽肩膀安慰她。
“羽姑娘,也无需如此悲观。我相信这样的人还是小部分,大部分人还是持身周正、刚正不阿的。”
楚乔笑了,看着燕缳,温柔地笑了。
“并不是这样的,缳缳。当一个人腐败,我们可以说是这一个人的问题,当几个人腐败,我们可以把这几个人当做个例去掉,不去多想。可一旦超过四分之一的人都这么做的时候,就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了,里面的内容就很深刻了,值得我们去好好思考,究竟是哪里出了错。而现实是,我们大燕新建,并非厚积薄发,却依旧不能免超过四分之一的俗,这就是问题了。且这并不是假设,而是有身边无数证据可以支撑的事实。如果说这些证据不存在,那是我们自己骗自己。人性如此,纸醉金迷富贵酒永远是最磨人的,能一点点儿磨灭一个人的意志,一步步腐蚀人生命中所有最美好的意念。能战胜它的,永远是少数,不是多数。若我大燕不代代警醒,定会重蹈元魏覆辙。”
楚乔又转过来,给仲羽打气:“不过也别灰心,让这个世界彻底完美,是交给神去做的,我们人类渺小,永远无能为力。但我们可以尽我们所能,去协调我们手中的资源,建立一个新的制度,去努力去执行这个可控的制度去平衡必然的人性,便可当不负天下。”
“可这个过程,难道我们就要开始为了达到目的,去同流合污吗?只要目的正确,不择手段真的是可以的吗?无论是战争、是杀戮、还是谋算?”
楚乔耸耸肩,带着来自于无能为力的无奈:“缳缳、羽姑娘,我非神,燕洵非神,你们亦非神,我们救不了所有人,生在这乱世,我们只能选择救尽量多的人。”
理想主义不是有事儿没事儿都上纲上线道德绑架、丝毫接受不了妥协和变通手段的“正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