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乔鼻息里满满都是燕洵身上的香味。
不知从什么时候,燕洵衣物所用的熏香已经从淡雅的松柏兰竹之香换成了浑厚的龙涎香。
他每一个这样细微的变化,都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楚乔,她所心悦的那个男人,已经在过渡到并适应君王这个角色。
她在政策上自然要绝对支持她未来的夫君,但同样,她也会尽量保下她所认为罪不致死者的性命。
一个国度,如果臣子不敢谏言,不敢与君王发表不同意见,那就离亡国不远了。
乌先生虽然谏言的方式有些欠妥,但他的心是好的。
为后者,若是不能对君王的行为达到约束,又何以称贤?
只懂得顺从皇帝,那是妃嫔心理。
而她,是要正位中宫的。
不说不错,做多错多,这话是真理。
以这话为信条处世,或许足够明哲保身,实际上却是将自己的夫君当作外人看待。
足够聪明,足够了解,却不足够爱。
不过,若是没有足够能力,还硬要插一棍子,那是另说。
她但凡力所能及,就一定要做更多。
身后功过留于后人按照他们自己时代的不同和三观的差距去评价。
或许百年后,有人会骂她后宫干政,会对她犯下的错误指指点点。
可是,她来这世上走这一遭,她的性格就不允许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明哲保身、置身事外永远只能是暂时的,不可能是长远的。
就像曾经的**德国,有人说过。
“当他们(盖世太保)去抓共产主义者时,因为那不是我,我沉默了。
当他们去抓同性恋者时,因为那不是我,我沉默了。
当他们去抓犹太人时,因为那不是我,我沉默了。
等到他们来抓我了,我身边的人都认为那不是他们,所以他们都沉默了。”
燕洵不是盖世太保,大燕更不是**德国,而她,更没有理由沉默。
说不定,因着她的努力,女子能更被人重视,更多女子能名正言顺地踏入朝堂军营,各抒己见,与男子争锋。
又或许,从她开始,后权在大燕能代表一种新生的权利系统,一种可以对国家和百姓有益的权利代表。
这是她的性格,也将是她将来的为后风格。
若是她要为此付出代价,她也心甘情愿。
可她唯一担心的,是他对她的态度。
于是,她轻声问燕洵:“都说男人对跟自己一起打江山的女人感情都是复杂的。争天下的时候,一个给力的妻子堪比一支军队。得天下后,回头细想妻子种种心狠手辣杀伐果断,睡到半夜都吓得一身冷汗。但是又不忍心像杀功臣一样杀老婆,所以给了权力地位虚名头衔,信任依仗,但是自己却再爱不起来,去别处令觅温柔乡。”
最后半句,她没问出声:
燕洵,你以后也会这样吗?
“阿楚,这一点,我与你是一样的。”
燕洵执起她的手。
“我愿是你出剑时的剑,也愿是你归剑时的鞘。”
这一点,她不变,他就绝不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