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青在澜清这里没讨到便宜,心中怒火更盛。可也没地撒气,只能气鼓鼓的回了魔界。
海辇见凡青走了,便吩咐澜清不必留在东海当坐骑,可以直接回天界了。不过,寒冰枷锁不能取,要一直戴着。
澜清心头有些纳闷,可更多的还是喜悦。他开心的去了淼翌洞去和江沅告别。这才知道采薇和鸿鲤被凡青害死的事情。
江沅提到采薇忍不住潸然泪下。采薇对他是一心一意,采薇从来没有为她自己活过。直到到生命最后的时光还是为了自己能好好活着。采薇用那样惨烈的方式结束了她那凄惨的一生。而自己当时在吸取万年太岁的灵力,动弹不得,甚至采薇来看他,他们连一句话都没有说,最终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凡青在自己面前吸干了采薇身上最后一滴血。自己却如同废物般毫无办法。
澜清看着满是懊悔难过的江沅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只是听了江沅絮叨了这么多,才明白海辇让他回天庭的原因。他正在心下感慨时,又听见江沅道:“澜清,若是他日你和凡青干戈相见时,能否只废除他全身修为,但要一定留住他性命吗?采薇用生命成全凡青和为师,她的愿望是凡青能有青肝碧血的志气,却甘于平平凡凡的生活。虽然凡青现在变成这样,但都是为师的错!”
澜清闻言怔住了,他感觉到江沅对采薇的愧疚和对凡青浓浓的父爱,只是江沅此时提的这个要求,澜清觉得自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于是他喃喃道:“师父,澜清如今并不是凡青的对手。”
江沅满眼的希望,定定的看着澜清道:“不,你可以的。”说着,他伸手动了动澜清身上的寒冰枷锁,接着说:“这个你不能取。假以时日,你的修为不可限量。”
澜清听见江沅说此话,楞了楞。下意识的摸了下自己脖子上的寒冰枷锁。想到海辇也说不让取这寒冰枷锁,难道这寒冰枷锁有什么秘密?可是,自己莫名的就能驾驭这寒冰枷锁,难不成这和五色翊坤又关联?可是,自己研读了五色神器,五色翊坤是唯一不需要辅助便可发挥最大作用的神器。五色神器只记载水是万物之源,所以,五色翊坤无论谁人掌控,都可以赐予它新的力量。
江沅看着疑惑不解的澜清,缓缓道:“澜清,这寒冰枷锁可以替你净化体内的毒素。”
澜清这才恍然大悟,回想起来,自己这段时日好似灵力大增,修为也大有提升,原来是寒冰枷锁再为自己助力。
凡青心里不痛快,回到魔界便对曦雨骂骂咧咧,恶言相向。曦雨十分无奈,只能忍气吞声。蓦的,曦雨瞥见了茶案上的花瓶中插着一株紫色的蝴蝶兰。曦雨眼前一亮,对凡青道:“魔尊,曦雨听说,想要开启玄冥幽鼎,需魔界中的长老,师尊级别的才可。”
凡青闻言精神一振,可是马上眼神又黯淡了下来,他怏怏道:“那玄冥幽鼎被澜清和震烨用日剑,月剑给封印了,还怎么开启?”
曦雨诡秘一笑道:“魔尊忘了煊研了吗?”
凡青听后看着曦雨会心一笑,立马起身道:“走!”
曦雨却道:“魔尊,曦雨还是在魔界等您消息的好!”
凡青立马警觉的问道:“怎么,想给天后去报信吗?”
曦雨笑道:“魔尊多虑了,曦雨既然已经当了您的王妃,当然就会誓死追随魔尊。只是,这封印还需震烨和澜清来打开。”
凡青皱着眉头道:“震烨重情重义又行事冲动,抓住煊研可以胁迫震烨,可是若是让澜清知道,这件事情反而没那么好办。”
曦雨笑着提醒凡青道:“魔尊,不用澜清知道,日剑月剑不分开,您也可以的。”
凡青沉吟了下,用阴霾的目光,梭子般在曦雨的脸上审视了一番才道:“事成之后,本尊允你三个要求。”
曦雨笑吟吟道:“魔尊的心意曦雨先收下了,只是曦雨别无他想,就是想尽心尽意地跟随您!”
凡青心道:“你曦雨什么货色我能不知道吗?在这里给我惺惺作态。不过,看在你还能有用!”
曦雨见凡青不做声,知道凡青心中是看不起她,但是更知道凡青此刻还需要她,于是她继续道:“魔尊,曦雨还有个建议,不知当提否?”
凡青看了看曦雨道:“说。”
曦雨接着道:“用鸿炎的性命要挟魅离或许比海辇直接命令魅离来的更直接。”
凡青瞥了眼曦雨,有些不耐烦道:“王妃,话有点多了!”说完便走了。曦雨攥着手,心下有些忐忑,不知道凡青会不会放过鸿炎。
澜清回到天界,由于知道了前尘往事,在心中对天帝浩初便存了芥蒂。他例行公事地给浩初请安后,就怏怏地回了月华宫。
震烨得知澜清回来,开心的直奔月华宫。可是到了月华宫门口,震烨想到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于是又折返回金华宫,吩咐元光准备酒食。完了,还特意嘱咐元光去把司命,月老,云旗一道请过来。这一切安排妥当后,震烨才复又迈着轻快的步伐去向月华宫。
澜清看着面前兴奋的震烨,心中却是五味杂陈。震烨的眼神清澈,充满了对自己的关怀,可是,他又是杀母仇人的儿子。自己该如何面对呢?震烨却因久别重逢,光顾沉浸在自己的喜悦情绪中,丝毫没发现澜清对自己的疏离。
他捶着澜清的肩膀深情道:“哥,让你受苦了!弟弟为你准备了酒水,走,一起到我那里去喝一杯。我也差人去请了云旗,她也一定很想看看你了!”
澜清本能的想拒绝震烨,可是听见了云旗的名字,他还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不由自主地被震烨拉着走了。
到了金华宫,云旗已经等在那里了。当然,司命和月老也赶到了。只是澜清满眼只有云旗,云旗同样满眼也只有澜清。云旗看见澜清就不自觉的站立了起来,就那样,泪光点点的呆呆的看着澜清。这二人对视了好一会,澜清才有些尴尬的躬身给司命和月老施礼。
司命和月老却都不以为意,都笑着招呼他坐下。司命看见澜清和云旗的样子,心中不免咒骂起擎天来:“擎天这个老匹夫好端端的一对可人儿,就这样活活给拆散。还顺带把我烨儿的好事也给破坏了。”
一番酒酣耳热过后,澜清便称不胜酒力,司命和月老听后互相对视了一眼,月老道:“司命,你手上的人间名簿怎么越写越差劲了!还不如去我府上看看我写的本子。”
司命瞪了月老一眼,骂骂咧咧道:“去就去,别吹牛!烨儿,随我去月老那里看看。你也好学学经验。”说完便起身给震烨使了个颜色,拉着月老走了。
震烨心中明白,也起身道:“哥,那我就随二叔和月老去了。你送送云旗吧!”说完,便快快走了。
澜清和云旗相视一笑。云旗低下了头小声说:“云旗谢谢大殿。”
澜清好奇的问:“何事言谢?”
云旗道:“静夜布霞台,天香云上飘。”
澜清笑了,温柔的看着云旗征询道:“一同看看去?”
云旗点了点头,二人便一道去了布霞台。已是子夜时分,夜色深沉,完全看不出桂花树的样子,只能看见一团团的黑影像战士般站立在那里。不过,还是能嗅到桂花的浓郁的甜香。
云旗和澜清相对无言,过了会,云旗才从怀中掏出了一根长长的萧,有些不好意思似的,对澜清道:“大殿,云旗甚是喜欢你吹的《潇湘水云》。云旗不才,学了箫。”
澜清看着云旗微微一笑道:“我给你和音。”说完,席地而坐,在面前布置出了一架古琴。云旗看见,眼前一亮,心道:“澜清,能遇上你,真好!”
一曲和完,意犹未尽。澜清起身挨着云旗站着,看着布霞台下的桂花,似乎已有所指道:“春风喧时卸红妆,不与百花争荣宠。铮铮傲骨送天香,绿叶却掩娇人面。”说完,澜清看了眼云旗,心道:“云旗,谢谢你。心上有你相伴,日子也有了色彩。”
云旗听完澜清吟的诗,明白澜清是借桂花来夸赞自己,不由得红了脸。她偷偷的瞄了澜清一眼,有种悲伤突然袭上心来。她哀伤地想:“自己已经发过上神之誓,要独自一人修仙,如今是和澜清断断无可能的。可是自己还是如此当断不断。只是,自己如何舍得啊!在这六界中也不会再有一人和自己如此契合心意了吧!”
澜清发觉了云旗的情绪不对,关切地询问:“云旗,是不是觉得冷了?”
云旗摇了摇头,故意疏离道:“云旗谢谢大殿的关心。云旗还是先行告退了。”说完,云旗转身便想走。
澜清一把抓住了云旗的胳膊,云旗的脚步顿了下,没有停留下来的意思。澜清心中有些难过,他想了想,还是放开了云旗,然后背过身去道:“云旗,没人的时候,可以直呼我的名字吗?”
云旗听见澜清的这个要求,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强忍着,用力的点了点头,便往布霞台下跑。边跑,这才想到澜清看不见她点头,于是,又转头说了声:“好!”方才有些心塞地跑走了。
澜清看着云旗跑远的身影,若有所思。他也慢慢地走下了布霞台。默默的跟随这云旗跑走的方向走着。一直到将军府。然后,澜清从怀中摸出了那枚黑色的陶埙,一路吹着,一直到布霞台。随着澜清清幽幽的埙声,那一路便长满了桂花树。重新回到布霞台,澜清微笑了下,望着那影影绰绰的桂花树影子,自言自语道:“云旗,望你在四更上值时,虽夜色菲菲未退,但有靡靡清风送芬芳,伴你送走眼前的黑暗,迎来新的霞光万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