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美。”米兰达环顾四周感叹道。
基尔特伯里竞技场是当地的一个景点,不过遗迹并非特别出名。几百年上千年前就已经拆掉了。然而四处还有花岗石柱伫立在那里,向人们讲述着许久以前的仪式崇拜。
米兰达问道:“这里为什么有这么多石头?”
“为仪式而准备的。仪式崇拜,献祭用的。你知道献祭是怎么回事,米兰达?”“我知道。”
“要知道,非那样做不可。事关重大。”“你是说,不是一种惩罚?而是别的?”
“对,是别的,你死了别人才能活下去,你死了美才能存在下去。才能形成美。这一点相当重要。”
“我原以为——”“什么,米兰达?”
“我原以为你也许应该死去才好,因为你的行为招致了别人被杀。”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我当时考虑的是乔伊斯。我要是不告诉她那件事,她兴许还活着,对吗?”
“可能吧。”
“乔伊斯一死我就开始难过了。我没有必要告诉她的。我告诉她,只是因为希望告诉她一点有价值的东西。她去过印度,一直讲着她的经历——讲老虎呀、大象呀,还讲他们的金饰物等等。我也想——突然我希望别人知道,因为你知道以前我并没有怎么想起来过。”
她补充道:“那时也是献祭吗?”“也算是的。”
米兰达沉思着,过了好久她才问。“时间到了吗?”“太阳还没有到那儿。再等五分钟,可能就会正照在石头上。”
他们又静静地在车旁坐着。
“好了,”米兰达的同伴看着天空说,太阳正向地平线移去。“此刻太棒了。没有别人。谁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爬到基尔特伯里高地顶上来参观竞技场。
十一月里太冷了,黑莓也己经采过了。我先把双刃斧指给你看。双刃斧在石头上。上千年前他们从迈锡尼或者克里特来的时候刻在石头上的。妙极了。米兰达,对吗?”
“对。真是妙极了,”米兰达说,“指给我看看。”
他们走到最高处的石头旁。旁边地上躺着一块石头,斜坡下稍远处还有一块倾斜着,似乎岁月的沧桑使它累弯了腰。
“你高兴吗,米兰达?”“我非常高兴。”
“印迹就在这里。”
“真的是双刃斧吗?”
“对,岁月流逝,它渐渐被抹去了,不过就是在这儿,是一种象征。把你的手搁在上面。现在——现在我向过去与未来,向美干杯。”
“哦,多美呀。”米兰达说。
一只金色的酒杯放在她手上。她的同伴从瓶子里倒出了金色的液体。
“这酒是果味的,桃味的。喝吧,米兰达,喝了你会更加幸福。”
米兰达抓住镶着金边的酒杯。她打了个喷嚏。
“对,对,闻着是桃味的。哦。看太阳。真是橙红色的——就像躺在世界的边缘似的。”他推了推她,让她面向太阳。“抓好酒杯。喝吧。”
她听话地转过身去,一只手仍然放在花岗石上若隐若现的印迹上。她的同伴站在她身后。
从山下倾斜的石柱底下钻出了两个人影,弯着腰。山顶上的两位背对着他们,毫不觉察。他们很快偷偷地摸上了山顶。
“为美而干杯,米兰达。”
“这个恶魔!”他们身后响起了一声大叫。
一件玫瑰色天鹅绒的上衣从某人头上掷过来,一把刀从缓缓举起的手上落下来。尼克拉斯·兰森抓住米兰达,死死地把她抱紧,把她从搏斗中的另外两个人身边拖走。
“你这个讨厌的小傻瓜,”尼克拉斯·兰森说,“跟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跑到这里来了。你应该知道你在干什么。”
“我知道。”米兰达说,“我觉得我应该成为祭品。因为你知道,全是我的错。就是因为我,乔伊斯才被人杀了。因此我应该当祭品,对吗?会成为一种献祭仪式。”
“别胡说什么杀人仪式了。他们发现了那个女孩子。你知道那个外国女孩失踪很久了,两年了吧。大家都以为她因为伪造遗嘱而逃走了。她没有逃走。
在井里发现了她的尸体。”
“噢!”米兰达突然痛苦地大叫起来,“不是在许愿井里?不是在我一直渴望找到的许愿井中?噢,我不希望她在许愿井里。谁——谁把她弄进去的?”
“把你带到这里来的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