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令缘雨灵都有一些震惊。能让看惯了光怪陆离、鬼怪妖邪的少女雨灵震惊的事情,这应该是头一次。
那白色的窟窿中爬出来半只鹿,半边人。
接着,黑色窟窿中显出同样的情形,只是一左一右。
有人眼尖,把两边的半边人组合在一起,正是之前被白鹿劈为两半的青年,他的弟弟此时还坐在地上发着愣,并没有看向这里。
眼尖的那一位把目光移向发呆的青年,想提醒他看向这边,确认一下,然而,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所有的人脑中响起了嗡鸣的声响,感觉天旋地转,眼前是虚幻的,非常不现实的。
从来没有人见过被劈成两半的人类会再动起来,而且两半竟是各自活动,像是独立的个体,老村长也没有见过,更何况,旁边还有被葛道长劈成两半的白鹿,它的两半竟也像各自独立的鹿体。
三五个受不了这般景象的,已经昏倒在地。站着的,两腿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嗓子眼也被一种莫名的物质糊住了,除了眼睛瞪得越来越大,快要破裂一般之外,走不了半毫米,发不出半声贝,什么都做不了。
缘雨灵虽是震惊,但周身并没有紧张。
她虽是没有见过这样奇异的景象,但接受这样的景象却很快速。她注目两边,静静地看着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接下来,在所有人,所有鹿惊奇的眼神注视下,那半边人与半边鹿竟然合在了一起,看上去不伦不类,但却像是个完整的身体。
两个半人半鹿的新型生物出现在了大家面前。
鹿们也是受惊不小,虽然没有人类那般瞪圆了眼珠子,但从它们不安地拿蹄子刨地可以看出必定是情绪躁动不安。
为首的白鹿似乎更能观察细微之处,它看到那半人半鹿身体之间有一股淡淡的白光,好像产生着巨大的吸力,才使那本该半点儿联系都没有的两个半生命体结合在了一起。
作为首领,作为那只被劈为两半的白鹿的至亲,它不想这样的事情发生,它不想自己的同类变成怪物,而且是跟可恶的人类结合而形成的怪物。
它需要把那只白鹿的两半身体带回来,然后带到山顶,看着太阳把它慢慢融化。
于是,它放出了头顶的白色光圈,那是一种神奇的力量,葛道长是非常清楚的,是一种让葛道长长了见识,心有余悸的力量。
然而,白色光圈的力量并没有把白鹿分裂的两半肉身带回来,反而像是惊吓了那两只新型的生物,它们用眼睛回看了一眼白色光圈,在其力量没有达到的时候,两只新型生物做出了反应。
一只一跃而起,比闪电更快的速度,消失在天空之中。
另一只,原地划了五个圈——好像是对这里的某个事物有所留恋。划完了五个圈,一闪而逝,仿佛是没入了地下。
那两个生出新型生物的窟窿,也瞬间消失不见。
就在当时,那只新型生物在地上划五个圈的最后一圈的时候,坐在地上发愣的那位青年恍惚间抬了一下头,便看见自己的哥哥头上长了一只鹿角,白晃晃闪着他的眼睛,接着又消失了。
他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哥哥回来看他最后一眼,于是,他又低下头怔怔地发愣。
两只新型生物消失之后,缘雨灵皱眉。
白鹿的首领摇头晃脑,前蹄奋力地刨着土地,像是要挖宝一般,刨了片刻,后蹄猛地一下回了过来,围着它自己刨出来的一个小坑蹦跶起来,这应该是鹿们独有的一种舞蹈。
荔枝看到了,她想——这应该是一种发泄情绪的特有方式。
缘雨灵看向荔枝——就像你一样么?
“不好!它要害人了!”葛道长向村民们喊到。
纵使葛道长喊得如何剧烈,村民们却全然没有听到一丝丝的提醒,他们还没有从之前的惊恐当中走出来,一个个呆呆地伫立在大地上,成为了石柱一般。
缘雨灵派荔枝过去,那只黑猫一蹦四五米,很是活跃,几秒钟便到了白鹿首领的跟前。
她围着那只白鹿谨慎地走了几步,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对方的头顶,小心提防着,万一有个风吹草动,她定会第一时间作出反应——要么战斗,要么赶紧跑,要么迅速跑回去,要么闪入草丛中。
白鹿发现了她,停下了舞蹈,看着她。
随后,两只动物像是在做着交谈,令声嘶力竭的葛道长有些差异,收回了紧张恐惧的眼神,以探索好奇的眼神看向这两只动物。
“小伙子,我会找你算账的!”缘雨灵恶狠狠地对葛道长说到,吓得葛道长一个哆嗦。
缘雨灵对葛道长是天火焚烧的仇恨。
葛道长回过神来,心想,这小毛丫头,我比你大出好多,竟然叫我“小伙子”,现在的年轻人,一点儿礼貌都不讲。对啊,她是妖邪,怎会讲礼貌?!
他思索完之后,目光对上了雨灵的眼睛,他又打了一个激灵——那丫头子的眼神像是有丝红光闪过,有些瘆人。怕是自己发功破了太久,还没有恢复好,此刻自己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都是比较脆弱的。
雨灵给了他一个眼神,闪光的眼神,已然看出他心里的不安和恐惧,红润的嘴唇上掠过一抹浅笑,似乎这已经是给了葛道长很大的惩罚,这样就令他畏畏缩缩,担惊受怕,但凡有点儿大动作,岂不吓破了他的胆囊?!
她是开心的,得意的,她的愤怒也可能已经从那句“会找你算账的”发泄了出去。
这些,葛道长是不了解的,他清楚的是——能够从他的天火中重生,或者说是根本没有受伤的妖邪,必定不好对付,搞不好会搭上性命。
此时他的心灵有些脆弱,暂时又不想殉道了!
缘雨灵的眼神从葛道长那里离开之后,捕捉到了张老村长的表情,她突然屏住了呼吸,她发现张老村长的那张老脸有些奇怪,乍看上去有些重影,但仔细一瞧,却依旧是清晰的轮廓。
难道他吓傻了?
不太可能,这老狐狸,除了上海那位仁兄之外,没什么能吓住他。缘雨灵在被绑起来架在柴火堆上的时候,突然明白了,张老村长是个绝对的老狐狸,这一切,都是他在安排,但是,不明白他的意图是什么。
而且,他的安排似乎出了很多问题,在白鹿大军到来的那一刻,他就已经举足无措了。
荔枝与白鹿的交谈结束了,白鹿大军掉头回去了,荔枝开心地蹦了回来。
但是,她却看到了一只灰色的兔子站在缘雨灵的身后,正蹑手蹑脚地走过来——它竟然是站起来的,前蹄蜷在胸前,两只耳朵高挺着,眼珠子灵活地转着,随时注意着周边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