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城后马车没有直接前往木叶临时馆所;宁次要求车夫载他到了城内最热闹的商业街,他们穿过热闹的人群,途经香气扑鼻的饭馆,又拐过几条有些窄暗的小道,这才来到了一家金店门口:
“就是这里,停车”
马车发出了刹的一声,宁次从上面跳了下来,拍了拍屁股后他又掏起裤兜:
“辛苦您了先生”他微笑着递去一沓纸币“这一路很顺利,当然我言出必行”
说着宁次又抖了抖钞票,车夫的下巴都快掉了:
“哎呀,这真是让我碰上活菩萨了”
说完他竟一下跪到了地上碰碰的朝宁次磕起头;后者当然要赶快好言制止了,随便又毫不在意的问出了木叶临时馆所的地点
“好了”
看着远去的马车,宁次边挥手边寻思道:
“我可不能就这么进去啊,得想点儿办法”
鸟之国木叶临时馆所的前身是一个商人的私宅,由于太过匆忙鹭城官员来不及准备,由官府出钱又会引起红明的反对;所以干脆由木叶自掏腰包买下这里,有了安身之处的同时,耳朵旁也能清静些
“嘿”
“干嘛?”
大门口的站岗人员只有两个,现在他们小声嘀咕起来:
“你看那个人,像不像是往这儿来?”
其中一个问道,眼睛向街口那儿瞪了瞪;另一个暂时没回复也随着看过去
那好像是名中年妇女,个子不高,精瘦精瘦的;一件灰粉色的脏袍子将她裹的严严实实,上面布满了破洞和裂痕,一双小的出奇的脚穿着一双特大号破棉鞋,絮子和烂布都已成黑色
“这人是不是神精病啊?”
“我看不像,别是挨欺负了吧?”
“你上去问问?”
“别胡扯”
正当他们小声的嘀咕时,那中年妇女已一步一瘸的向这里艰难走来,两人赶紧恢复正色:
“好心的大人们,这儿是木叶馆吧?”
她终于蠕动到目的地,用不像她这个年龄层的声音问道:
“木叶的侨民有事需要帮助,这儿能帮吗?”
“这里正是木叶临时馆所女士”第一个看见她的守卫开口道“您是木叶侨民?有证件吗女士?”
“有有有”
妇女点头如捣蒜急忙掏出了一本发着霉味儿的烂证递给他:
“嗯,的确是”
他看了半天终于认定内容后,又将小本递给了同伴;后者看的时间明显比他长:
“您有何事啊女士?”
“哎呀大人不瞒您说,我有件大事啊,可冤死我了”这一问好像打了她的痛处,几滴眼泪出现在那蜡黄的脸上:
“我是和父母三年前搬到这里的,他们都是勤劳善良的手艺人,想换个环境在这儿干点儿什么,本来一切都好好的,我们还买了一处房子,可谁想到前一阵子他们双双害了疟疾,重烧不退,医生束手无策,无奈最后我只能埋了他们”
她哭的枯花带雨,顿了顿调整下气息;两名站岗人员也悄没声的向后退了退:
“下葬时我心都碎了,但没办法日子还得过啊,我也不想这么灰头土脸的回去;虽然葬礼花掉了大部分积蓄,但好在我还有些手艺,房子也是现成的,于是我又努力打起精神,可是就在葬礼的第五天”
说到这儿她咬牙切齿,声音一时竟不沙哑了:
“一群自称鸟之国外务部的人来到我家,一个头头儿样的拿出当时买房子的协议告诉我;这房子的主人写的是我父母,现在他们不在了理应过户给我,可问题是按照鸟之国法律外籍人员未在本国居住满五年的房产,其所有权不得发生变更,也就是说那不是我的,他们要收回”
“那您赶紧打官司去啊?”
另一个人终于认定完那磨糊的字迹,将小本还给了她:
“天哪大人,请恕我无礼,打官司不是也要花钱吗?可我哪还剩下钱了?”妇人十分委屈的说着:
“找律师工资按日算,一天一笔钱,我本来就请不起几天;对方显然也知道,从一开始他们就让自己的律师打太极,拖来拖去,最后我已经身无分文了,我的律师也不告而别;法院见状直接撤掉了对外务部的控诉”
她的眼泪越哭越多大有决堤之势:
“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大人;我一个妇道人家又穷困潦倒,身在客乡也无熟人,就连回去也不可能了;在来这里之前我已经流浪两个星期,天天靠垃圾和好心人的施舍度日,如果不是凑巧听到路人的谈话我都不知道这里有希望”
言罢好像料定对方会回绝自己,她的双膝直接扑通跪下了:
“我在这里恳求你们,真的我求求你们帮帮我,帮我夺回我的财产和未来;我是木叶的侨民不是吗?你们不是该保护我和我的权利吗?那现在就是我需要保护的时刻啊,如果连你们也袖手旁观我就真的没活路了,我求求你们了”
话到最后她已语无论次,脑袋砰砰砰的向地上磕着
两人见状迅速交换了下眼神;在上岗第一天时托斯就叮嘱过他们,这里是临时馆所不是真正的大使馆,一些复杂的涉事情况这儿是解决不了的;所以来人求助时一定要说清楚,这既是给自己少惹麻烦,也是避免求助者空欢喜一场;这些话他们现在还记得很清楚
他们受过培训,也清楚妇人所说的是房产类事务往往是民务涉外中最头疼的一块儿;尤其是还未确立建交的鸟之国,这就更要命了
可眼下这种情况
他们几乎在瞬间就做了选择:
“女士,您先起来吧”第一个看到她的人上前扶起了她“我先领您去见使官,他会尽力而为的”
言罢他又吩咐同伴让他好好看守,自己去去就回;他小心搀扶着妇人向大门走去,门口的石台阶对她来说有些太高了:
“来,我扶着您过”
“太谢谢了,您真是个大善人”
道谢间他已来到妇人的右手旁,这下后者可以更方便的使力了;她总算露出了一个还算灿烂的笑容,同时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赞赏
这哪里是什么凄惨的妇人,分明是使了变身术的日向宁次
站岗员,是大使馆人员中最特殊的存在,他们由使馆里最年轻强壮的两名专业人员组成,是面向国外侨民的最突出窗口,一切求助人员都需要向他们先行汇报,再经其口头传述或直接引见给大使,绝不能跃级;严格讲他们就是大使的眼睛,鼻子,嘴和耳朵,介于此其待遇也是非常优越的
可凡事还是多经历,多见识才好;过去宁次只是埋头对付外交文件的处理,对于使馆的这些一层员工并未打过太多交道,心里使终没个准儿,加之鸟之国环境特殊,托斯又是首次对外任务,实在放心不下的自己无奈只能出此下策
不过,就单纯看这两个人的表现
姑且算你们及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