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胖的汉子围绕那张办公桌暴躁的踱步,三步一跺脚五步一空踢,嘴里的脏话没重样的可劲儿向外喷,狰狞的表情和飞溅的口水就像在和别人不文明的争论着什么;坐在沙发上的宁次耐心的看着这一切,他很清楚眼下还不是做饭的时间,一定要等
铁屁股木头脸的死等
他的一只白眼悄悄的撇了下屋内有些过度沉默的透明人;荔美整个人都缩到了屋内最不起眼的角落里,昏暗的光影中宁次很难确定‘她’的面部表情,但在自己的主子处于暴怒时一丁点儿劝慰都没有,这个奴才不称职啊
还有,十分奇怪的一点,自己能感觉到
‘她’总向自己抛媚眼
‘肥鼠’如暴躁行尸般又绕了十来分钟,就在地板要被他踩塌前终于坐下了,像巨石落地一样轰的倒在他那张老板椅上,巨大的后背和肥硕的屁股让椅子晃了个踉跄
“哼.……哼……………”
他双臂拄到了办公桌上,脑袋使劲儿向臂弯处埋去,嘴里不停的发出一些奇怪的字音:
“呱唧.……….…哼…………哧吭………”
听到这些身处暗处的荔美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好像杂音代表了什么;宁次则并不清楚也不想清楚,他只在乎一点
时机到了
他慢慢的站起身,尽量让自己显得安全感十足,小心的来到肥鼠身旁:
“嘿,嘿,嘿,放轻松先生放轻松”
他在‘肥鼠‘耳边轻声说道:
“这个屋子里没有人威胁你要做什么,这是你的组织啊谁能不听你的,对吧?”
说话时宁次注意到荔美的目光向这里小心的漂了漂
他轻抚着‘肥鼠’的脊背,好像有些用处;渐渐的后者不再说着那些奇怪的语言了,那颗大脑袋慢慢从臂弯里脱离出来,肥胖的大脸转向宁次:
“哦,谢谢您说的宁次大人,我为我的失态向您三位道歉”
他终于说了句理智在线的话,但语气里还是充满了落寞与不安:
“可如果您经历过我所经历的,不,那是万万万可能的;但请允许我这样说,岩忍太过分了,总是强人所难,强行对别人发号施令是他们最喜欢干的,我真的快被他们逼疯了”
说完他两手一摆一脸哀怨,憋在心里许久的话说出来让他好受了些,脑袋也清醒了点儿:
“当然了当然了,我想你说的这些我也多少有些感同深受;真的不是敷衍你,毕竟”宁次舔了舔嘴唇,摆出了一幅无害的笑容:
“大野木的孙女追我时也是一样的蛮不讲理”
语毕下一刻宁次十分肯定荔美的身子颤了一下;不过‘她’的反应远不能称为最精彩的:
“你……这….…….….…”
‘肥鼠’彻底清醒了,两只藏在脂肪里的眼睛彻底冲了出来,晶状体内满是红血丝;斗大的汉珠倾刻间占领了额头;肥厚无比的嘴唇就像两条受惊的毛毛虫抖的厉害:
“您……这.….……不能这样啊…………我这.…………您别误会…….……………我断然没有侮辱岩忍.……我很喜欢他们尊重他们,不……我也很喜欢木叶……”
每说一个字,一滴汉珠便会流进他的眼睛;他努力的组织着语言却只是越说越乱,很快他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圆场了
国家与人一样都有宿敌,木叶和岩就是很出名的一对儿,这一点肥鼠还是清楚的,所以才敢在宁次面前猛倒岩忍的酸水;但他忘了凡事皆需小心应对,面对情欲年轻人永远是最冲动的,更倒霉的是恰恰就让自已碰上了
大野木的孙女,这不等于自己在那老头儿面前承认要造反吗?
他只感觉自己已站在了即将塌陷的悬崖边儿上,只要微笑的青年简单的一吹,自己就会向后一个踉跄,狠狠的摔向那万丈深渊
眼里那股无尽的绝望又回来了,它在那对眼睛里复活,膨胀,强壮起来,叫嚣着要将一切希望从这个小空间里都赶出去
宁次对此非常满意:
“所以嘛,我才没有答应她”
风清云淡的一句,足以拯救一个即将崩溃的灵魂
“啊?啊?”
肥鼠突然发出了两声老狗讨赏般的叫声;自己好像从悬崖边儿迈回一大步
“我当然没有答应她啊,我又不是朝三暮四的负心汉,我们两国的关系又一向不友好”他说这话时荔美轻轻的咳了咳“更重要的是我十分不喜欢大野木,非常不喜欢”
刹那间肥鼠明白自己得救了,一种劫后重生的喜悦感让他彻底精神起来:
“对对对,哎呀您倒是早和我说嘛看我这一头汉,我就知到您是什么身份,何等的尊贵啊?您会自降身价和他们为伍?那怎么可能”
他马上又恢复了那股神彩飞扬的气势,肥胖的身躯从椅子上重新站起来;他马上将宁次请到沙发上,肥胖的双手不停拍着后者的脊背:
“我和您说呀,我真的见过大野木那老头儿,真的,不瞒您说实在是太让人失望了,就那气场,那威严?呸,他哪配称五影啊?与木叶三代大人相比那真是地与天,土丘与大山,小河与江海的区别,至于他孙女儿嘛,嘿我和您说姿色倒有点儿,但那不算什么”
现在肥鼠的脑袋又灵过来了,起死回生的这口气儿让他突然萌生了一个自认为可行的主意;倘若能傍上木叶这颗大树那自己做梦都能笑醒了;圆滑如他,讨年轻人欢喜的经验他自认为还是有的:
“荔美,过来”
大手向‘她’粗暴的挥了挥,后者乖巧的走了过来:
“不是我自夸,漂亮的女人哪有的是,就大野木孙女儿那点儿姿色真别和我吹,咱这眼前的不如她吗?”他大大的吹了口气,然后就像面对商品一样指点起来“您就看这脸蛋儿,这腰,这气质,不如她?绝对不可能”
面对肥胖男人狠劲儿的吹嘘,宁次微笑应对的同时心里也明白了个透
自己已经可以下结论了,肥鼠的精神状况绝对是不健康的,甚至可以归为很严重的亚健康,像他这种在绝对强权的工作环境下濒于崩溃的人自己见过太多了,应付过太多了,他们有些走了出去,有些疯了,还有些则是被自己弄疯的
现在宁次确信,只要自己愿意肥鼠随时都会被摆布的一套一套,对自己俯首贴耳,言听计从;一个小小的惊吓就能在他心中产生如此巨大的反差感,控制他真比老太太打门球,安全又无聊
那么,接下来就是排掉他身边的雷了:
“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下”
话间宁次不经意的看了下半藏,眼里的意思老人自然明白,不过还有些人则以为大鱼上钩了:
“哎呀,那您稍等,荔美,快去和外面的杂种们说,准备上好的客房,快快快”
显然肥鼠比任何人都着急,扯着大嗓门喊的他哪会注意到两人间的眼神交流?荔美则更大胆了些,上前轻轻握住宁次的手,拉着他走向门外
哼,真是啊
宁次看了看前面那俏丽的背影
真是个不老实的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