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匈奴人还没反应过来,便见对面一支箭矢电光间飞了出来,一头扎进了自家当户的胸膛里。然后当户一声不吭就从马背上栽了下来,彻底没气了。
匈奴人勃然大怒,什么时候,羌狗也敢向高贵的匈奴人递爪子了?这是找死!就要催动战马,发动冲锋。却发现对面的箭矢便如骤雨般泼了过来。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李广一箭得手,便大吼一声:“莫让这些匈奴人走脱了!”随后便一马当先,冲了出来。身后,汉军与羌人一拥而上。
羌武见得李广冲了出来,便倒拖了一柄长刀,哇呀呀怪叫着也随着冲了上来。羌人们恐自家头领有失,忙不迭的跟了上去。羌人在前猛冲猛打,身后的汉儿们却是四散分开,隐隐有合围之势。
绵绵不断的箭雨,让匈奴人哀嚎着滚落马背。反应过来的匈奴人,也开始急吼着用弓箭反击。一个羌人正大喊大叫着往前冲,忽然一支箭矢从天而落,正中他的面门,他闷哼一声,仰面便倒。
旁边他的族人见了,双目通红,大喊一声,双手持了武器,原地旋转几圈,然后发力一扔,武器脱手而出,打着旋儿向前方飞去,呜的一声,正中一个匈奴骑兵的马匹,马匹受此重击,悲嘶一声,双蹄高高扬起,把背上的匈奴骑兵给掀了下来。羌人大步上前,捡起地上的粗棒,一脚踩住匈奴骑兵的胸膛,当头就是一棒,啪的一声,只打得天灵盖上千朵万朵桃花开,红的白的都溅出来。
这场小规模的遭遇战,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李广拍马而出,迎头就是数矢,弦响之处,匈奴人无不应弦而落。匈奴骑兵把这个汉骑恨得入骨,数十骑齐齐拥了过来,想击杀李广。
李广把缰绳一拨,打马便走。匈奴人哪里肯放,衔尾便来追。李广看了心中暗笑,正是要你如此。于是便一边控马飞驰,一边引弦发矢。刚兜了一个圈子,匈奴人便看出了不妥来。被仇恨所蒙蔽的头脑也渐渐恢复了清明。于是大呼道:“此射雕者也,速退!”
可惜再要退,却已经晚了,他们的身后,汉军已经摆开了阵势,把他们给包围了。匈奴骑兵恨恨的看了李广一眼,大喝道:“退!”
这会轮到李广不干了。他拍马追了过来,开始追击匈奴人。箭矢在这片天空上飞来飞去,发出锐利的响声。谁也不知道,这无尽的高原之上,一场杀戮又正在上演。
汉人与羌人联手,在有心算无心之下,终于把这支匈奴人给全部歼灭了。没有让一个匈奴人逃脱出去。
因为他们知道,要是让敌人逃了,指不定哪天,匈奴人的大部队就会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把他们团团围住,然后残忍的杀死。谁也不想死,所以,只好让匈奴人去死了。
匈奴人一开始想仗着骑兵的优势反击,后来反应过来想撤退时,却又为时已晚,只好沦为了被捕杀的猎物。
打扫完战场之后,王恢让随身的书记官记好战功,待来日回长安之时再行表功。王恢摇头叹气,可惜他们还要继续西行,不能随身携带首级,将来回了长安,这场功劳只怕就要大打折扣了。汉朝最重军功,对军功的查验也是严格得很。但凡敢弄虚作假的,轻的丢官罢职,重的槛车下狱。这一战干脆利落,奈何不能把实证带回朝廷。只能先记下来再说了。
这场战争,羌人战死二十六人,伤四十五人,汉军战死八人,伤三十九人。羌武的部落因为没有经历过正儿八经的军事训练,一打仗起来就只知道猛打猛冲,所以伤亡比较大。而汉军则不同,一是里面的现役士卒颇多,二是里面的游侠剑客都是技艺高超者,比起羌人来更加灵活。
这一场战争,却是让羌人与汉军的融洽度又高了几分。以前还有些泾渭分明,现在却都聚在了一起,你为我裹伤,我为你抹药。李广见了,脸上不由露出了笑容来。这无疑就是他想要看到的画面。
一支队伍,要是始终不能够齐心,貌合神离。那么在面临各种艰险时,就会出现大问题。幸好,这支匈奴人及时出现,成为了汉羌关系改善融合的因子。
李广唤来羌武,见羌武没有受伤,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道:“武,你也看到了,打仗不能完全靠蛮力。你的族人都是勇士,但战场搏杀,需要的不仅仅是勇气和勇敢,更多的是配合。接下来的行程中,我希望你能够带领你的族人,多和汉军交流配合。明白了吗?”
羌武自负勇力,除了李广之外,谁也不服。这会却是服气了。他心中也明白,这一战中,自己的族人为什么要比汉人死伤得多的原因。现在兄长交待了,他也自然点头应诺下来。
李广见得羌武眼圈发红,知道他心伤族人之死。于是便宽解道:“你的族人们都很勇敢,回去之后,我自当向朝廷请赏。让天子和朝廷奖励你和你的部落。我自己也会出一笔钱财,用来安顿这些为我而战的勇士们的家小。”
安抚好羌武之后,李广便大步离开,去了关押俘虏的地方。匈奴人绝大多数战死,其余的纷纷被俘。李广到了这里之后,便问一个大汉道:“可曾开始审讯?”
这个大汉身高八尺有余,短粗眉,倒三角眼,蒜头鼻,名唤孙青,来长安报名使团之前却是个狱吏。对于审讯犯人,正是他的拿手好戏。
孙青见李广发问,便笑道:“副使但管放心,落入我孙某手中,有的是手段教他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绝无隐瞒。”
李广嗯了一声,心想此人若是得势,必是酷吏。便道:“既然如此,我便等候你的消息了。”
说完李广拔腿就向王恢那边行去,见了王恢,李广便道:“郎君,匈奴人既然出现在这里,这里便不能久留,指不定匈奴人还有同伴,见其未归,必定来寻。我等可速离开此地,而后宿营歇息,以防匈奴。”
王恢点了点头,道:“副使所言甚是,如此,便拨营罢。”
命令传达了下去,没有休息多久的队伍,又开始出发了。前方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呢?还是匈奴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