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的深思熟虑不是没有道理,她也知道,只有这个理由,才会让皇上俊胤动容,果然俊胤的脸色变了。
一边站着的崇奚墨终于开口了。
“阿茹娜公主所言极是,谁愿意自己的子女出生就是贱民,据臣所知,许多殷商大户,不乏云姓,他们虽然不愿意,却也会更改子女姓氏,一些平民百姓,虽然平凡,却都有一颗需要尊重的心,想必他们也不会介意孩子由云改姓张,李吧。”
“容朕想想……”
俊胤动摇了,知道自己的圣旨下的鲁莽,若姓氏都可以随意改来改去,以后的宗族不是乱套了?
悄悄的眸光看向了崇奚墨,心里倍感安慰,他应该和自己一样,不希望云重锦的事情牵连太多。
“云姓的事情,乃是举国上下的大事,悄悄这里还有一个小事,需要皇上恩准。”
“你还有请求?”
俊胤有些懊恼,这女子一个接一个的请求说出来,然后又说一些他不能说“不”的理由来,让他这个皇上实在难堪。
回归故里
“悄悄想拜祭舅父。”悄悄就要堂而皇之地拜祭云重锦,还要得到皇上的恩准,这是她能为慈祥舅父做的最后一件事。
为舅父洗清罪名已经不可能了,但有了皇上这个恩准,想必舅父在天,也能瞑目吧。
俊胤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他冷冷地看着悄悄,这个女人实在大胆,她知不知道,她已经提出了许多,最后这个请求,让他更加羞恼。
可他能不应允吗?
“随便你,人已经死了,朕没有阻挠任何人去拜祭他……”
“谢谢皇上。”
皇上答应了之后,悄悄才站了起来,退后了一步,低声说“拜祭舅父之后,悄悄会回一趟青州,然后起身和娘,姐回到蒙古草原,到时候,悄悄会众生留在草原,不会再踏上这片土地一步,临幸之前,悄悄祝皇上龙体安康,也祝天下百姓,能享受皇恩浩荡,国泰民安。”
悄悄说完,转过了身,皇上俊胤还想说什么,却张合了一下嘴巴,终究还是闭上了,他知道他已经无法留住这个女人了。
悄悄离开皇宫之后,带着大块头去拜祭了舅父的坟墓,因为云家亲属死死掏掏,这里的坟墓十分简陋,只差将他的尸身随意丢弃了。
站在舅父的墓碑前,悄悄拿出了手里的药方,这是她一直追寻的证据,希望,可此时都毫无意义,将药方放在坟墓之前,她犹豫了很久,还是点燃焚毁了,然后失声痛哭。
“我不能帮你洗清罪名,但悄悄知道,舅父是清白的。”
药方不能留着,那个秘密将石沉大海,舅父的罪名就算能够洗清,也该是在皇上俊胤百年之后,她不能将崇奚墨的身份揭发出来,那将会是一场血雨腥风。
不远处的冷风中,崇奚墨站在那里,看着悄悄,刘璋和徐晋站在他的身边。
“大人,她就要离开了,现在不说,没有机会了……”刘璋替崇奚墨着急啊,大人为这个女子如此尽心尽力,总不能最后落得人去楼空吧。
“你们两个护送她去青州。”崇奚墨没有对此发表任何意见,现在悄悄的心境很乱,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那大人您呢?您不一起去青州吗?”
“我还有事情要办,你们一路上小心照顾她就是了。”
崇奚墨说完,转过身,翻身上马,驱马而去。
刘璋无奈地摇摇头,叹息了一声说“大人对她是情深意重,可惜啊……”
“可惜什么?”徐晋问了一嘴。
“可惜,大人却要赢取她的姐姐……”想着崇大人心里的苦楚,刘璋抽了一下鼻子,作为男人,明明有喜爱的女子,却不能和她在一起,这滋味儿一定不好受吧。
“你少管闲事吧,把大人交代的事情办法得了。”
徐晋做人一向比刘璋低调,他瞪了刘璋一眼,然后看向了悄悄,看了一会儿之后,他竟然也替崇大人不平了起来,难道大人所做的,她一点感受都没有,不作出一点点回应吗?
悄悄落寞转身,看起远处的崇奚墨,最后一点药方的灰烬随风而去,这个秘密似乎也这样被驱散了。
“春香姐,不,公主,我们现在走吗?”大块头的眼睛红红的,知道悄悄要走了,他心里十分舍不得。
“我已经和陈公公说好了,以后你就留在太医院,跟着他,他不会亏待你的。”悄悄已经安顿好了一切,自己走后,大块头会得到很好的照顾,单凭她是蒙古公主,陈公公也不会为难大块头。
“我知道,我就是舍不得你走……”大块头没出息地哭了起来。
悄悄递给了大块头一个绢帕,大块头紧紧地握在了手里,哪里舍得擦鼻子,他要好好留着,作为一个纪念。
坐进了马车,悄悄就要离开京城了,因为随行的蒙古王后和公主,所以京城派遣了不少士兵护送,刘璋和徐晋也在其中,楚敬安骑马跟在最后,谨小慎微,想着自己将悄悄和她娘赶出府邸的事情,心里一直惴惴不安。
楚大夫人的特赦圣旨已经下达了,马大先生将大夫人送回了楚家,她只等着和悄悄团圆了。
队伍行走在京城街头的时候,悄悄频频掀开轿帘子,向回看去,几次搜寻之后,她失望地放开了手,崇奚墨没有来,只有刘璋和徐晋跟在后面。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悄悄应接不暇,她甚至连一声谢谢都没有说。
“如果没有你,就没有悄悄的今天,你为何最后一面都不肯来见?”悄悄叹息了一声,倚在了轿子之中。
青州的院子没有变,还是那般模样,只是要开春了,到处现出了暖意,不似悄悄离开的时候那么寒冷。
悄悄一进门,那条大黄狗就扑了出来,似乎是一种习惯,它见悄悄,就冲悄悄狂吠了起来,做出要咬的架势。
“大黄,你找死吗!”
楚惠随后奔了出来,一见大黄狗这么不识相,很是生气,冲过来一脚踢在了大黄狗的身上,大黄狗哀嚎了一声,夹着尾巴跑开了,它一边跑,一边回头看着,似乎想不通,明明以前的时候,主人都让它咬悄悄的,怎么今天却反过来踢它了?
都说狗容易翻脸,这楚惠小姐的脸比狗变得还快。
“悄悄,不,不,公主……”楚惠讨好着,一脸献媚之状,凑到了悄悄的身边,嘿嘿地笑着。
楚敬安的几位小妾,都奔了出来,热别是二夫人,躲避在人群的后面,好像悄悄能冲上去给她一个耳光一样。
悄悄淡漠地看着她们,她已经经历了那么多,过去的一点摩擦和人情冷暖,早已如过眼云烟,她只想见到娘。
无视楚家上下的献媚,悄悄直接扑进了从房里走出来的大夫人怀中,能再次看到娘,她无法言表自己的心情。
“你做到了,你真的回来看娘了。”
大夫人抱着女儿,此时她已经清醒了,也明白了,一直以为她都活得自欺欺人,当年她的孩子已经夭折,这么多年,她精心抚养的,是蒙古公主。
大结局
虽然有万般不舍,大夫人也必须让悄悄离开了,这片天地不属于她,她应该回到亲生怒母亲的身边。舒悫鹉琻
“娘,跟我去草原……”
悄悄握着大夫人的手,大夫人却摇了摇头,她是个恪守本分的女子,嫁鸡随鸡,能再次回到楚家,她已经别无所求了,只是心里这份母女之情,实在难以割舍,但就算如此,她也不会随着女儿去草原的。
身为楚家的人,死也要为楚家的鬼,悄悄被娘的这种思想震撼着,知道就算她再努力,也无法改变娘的心意。
因为青州突然来了大人物,又有朝廷亲兵护送,整个青州都沸腾了起来,街头巷角,都在议论,说当初那个黄毛丫头竟然成了蒙古公主,很多人还拍马屁地说,说他们早看出来楚四小姐不一帮,曾经找到楚府,转告悄悄的神态都没有了。
悄悄只在楚府滞留了一天,和大夫人倾述衷肠之后,就启程回蒙古了。
朝廷的官兵将她们送到了边境,便撤兵回去了,悄悄望着刘璋和徐晋的背影,轻叹了一声。
春雪融化,淡黄中,透着隐隐的绿意,这就是悄悄一直向往的草原,看到这种广袤的浩瀚,她很快将所有烦恼都忘记了,下了马车,从随从的手里牵过了一匹战马,她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小公主,小公主……”随从不知如何是好,大喊了出去。
“让她去吧。”
蒙古王后制止了那些打算阻拦悄悄的随从,让他在后面跟着,待公主奔跑累了,再带她回到住处。
悄悄一直扬鞭飞奔着,直到她站在了一个高高的山丘上,望着眼前的美景,微微地喘息着。
草原上的羊群,伴随着初花的雪,犹如一簇簇白云,温馨的毡帐,几个阿妈正在互相攀谈,“九曲回肠”的莫尔格勒,犹如一条银龙,在大风车和勒勒车的背景上牧歌悠扬的长调,马头琴忧郁的吟唱。
极目远眺,塞外之风偶尔吹来,银白少了更多,绿意正兴意盎然,悄悄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心灵陶冶,她深深的呼吸着。
蓦然的,她双眸盈泪,如果他能在这里有多好,自他将她从断头台上救下来之后,她和他之间的话语没超过两个字。
“崇奚墨……”
这个名字牢牢地印在了悄悄的心中,他会来迎娶姐姐吗?一定会的,因为他是一个贤臣孝子。
回到蒙古王宫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乌伦珠一直握着悄悄的手,给她介绍蒙古草原,建筑,人情风俗。
“算了,乌伦珠,你妹妹自从就生活在中原,很难这么快接受我们这里的生活,额吉不会强求她的。”
“我知道,可我想妹妹成为草原最美的格桑花,让所有的小伙子都来追求她。”乌伦珠很兴奋,大声地说着。
“她已经很美了……”
蒙古王后望着悄悄,这次她真的没有什么牵挂了,接下来就是两个女儿的婚事了,乌伦珠已经许给了崇奚墨,那么她的阿茹娜呢?从悄悄走进王宫开始,到现在,王后都觉得她有心思,好像什么丢在了中原。
“希望崇奚墨来迎娶你姐姐的时候,你的婚事也能定下来,待冰雪融化,牧草繁盛的时候,就会举行一次赛马,到时候,草原的小伙子,随便你挑选。”
“对啊,对啊,我们草原身手最好的,要算布和了,他英俊威武,阿茹娜见了一定会喜欢的,不知多少女孩子希望得他的垂青呢。”
乌伦珠说的时候,高兴极了。
“比起你的崇奚墨呢?”蒙古王后问了一句。
“这个吗……”
乌伦珠的脸红了,不好意思地说“中原不是有句话吗,情人眼里出西施,也许阿茹娜的眼里,布和会是最好的。”
听着她们的对话,悄悄的心里好不是滋味儿,她声称累了,随着侍女去休息了。
“额吉,你觉不觉得阿茹娜好像有心事?”乌伦珠看着妹妹的身影,奇怪地皱起了眉头。
“刚来到这里,和养母分别,心情怎么能好,时间久了,她会慢慢适应,你一切,都要谦让了她。”蒙古王后叹息着说,这么多年,委屈了阿茹娜了,今后她有什么需要,王后会尽一切办法满足她。
“我会的,一定会的。”乌伦珠公主用力地点着头。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就到了夏季,草原上的牧草最繁盛的时期,悄悄真的看到了最新鲜的阿魏,还有野生的玫瑰,她已经适应了这里,也了解了这里,正如姐姐说的那样,阿茹娜公主的回归,引来了无数草原小伙子的欢喜雀跃,他们竭力在公主的面前表现,希望能捕获公主的芳心,可不知为何,阿茹娜很沉静,让他们摸不到底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