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香对太医院还不熟悉,什么都还得有劳公公。”悄悄将一些银子塞在了小太监的手里,这是她月俸的大部分,估计这小太监一个月的月俸也不会比这个多。
六神无主
果然银子一出手,小太监赶紧接了过去,脸上顷刻间露出了笑容,表情和之前都不一样了。
“这话怎么说的,你实在太见外了,以后都是太医院的人了。”
小太监虽然说着客套的话,却将银子急速地揣在了衣袖里,然后凑近了悄悄继续说“其实有崇大人在,您倒也不必担心什么,陈公公这边,很给崇大人面子,只是这个医女考试,却不能马虎了,需要什么,就向我吭声,我虽然没太多的权利,可给你行个方便,送点东西,倒也是不难,至于冷大人吗……您还是少接触一些,他和崇尚医监的关系一直很僵,这话我都是私下里和你说的,却不可说给别人听。”
“春香知道了,春香不会说的。”
有钱能让鬼推磨,八成就是这个道理了,悄悄觉得这些银子花得值了,至少有些小道的消息,若是有什么需要,小太监也不会亏了她。
“其实当医女很简单的,只要听御医们的话就行了,抓抓药,熬熬药,送送药,日子很容易混的,可比当御膳房里的大厨轻松多了。”
小太监的话,让悄悄一阵阵脸红,她这个原本要成为御厨的人,却突然进了太医院,也算落魄了吧。
随着小太监,悄悄迈进了太医院的门,她再次抬起头,打量着这个地方,以前来是送膳过来的,现在却要在这里工作了,一切都好像做梦一样,有点不真实。
几个医女端着药出去了,这些药品里,有治病的,有调理的,听说还有一些是美容驻颜的,这个太医院每天的活儿可比御膳房丰富多了。
悄悄跟随着太太监走了一会儿,也没见到崇奚墨的身影,这是奇怪,他知道自己到太医院来工作了,不觉得好奇吗?就算不好奇,他将她救出了刑部大牢,至少也该出来邀邀功劳吧?好让她有机会说声谢谢,可一直走到了一扇红门前,悄悄也没见到崇奚墨的影子。
“进去吧,陈公公在里面等着呢。”小太监停住了步子,让悄悄敲门进去。
悄悄抬起了手,轻轻地敲了一下,里面传来了陈公公的声音。
小心地推开了门,悄悄迈步走了进去,安分地站在了门口,抬眸看去,果然陈公公在房间里,一个宫女正在给他捶打着肩膀。
见到这个情景,悄悄离开移开了目光,不觉想到了王公公,那个荒/淫的老色鬼,上次在潋云房间里做的那些事儿,到现在,她还觉得恶心,听说这位陈公公好像也有这个嗜好,这是不知道他变态到了何种程度。
“行了,你出去吧。”
陈公公直起了腰,让那个小医女出去了,然后站了起来,走向了悄悄。
“原本,你出了大牢,受崇大人所托,还想传话给平学艺,让那边好好照顾你呢,却不想,这人就到太医院来工作了,这倒是省了我不少的口舌。”
“以后还请公公多多关照,春香初来太医院,什么都不懂。”悄悄很不好意思,一直以来崇奚墨都是让陈公公出面说这些事儿,好赖,她是欠了陈公公一个人情的。
“你可别这样说,我以后有什么事儿,还得让你多说好话呢。”
平公公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让悄悄有点丈二和尚摸不到头了,什么意思?平公公这是在开玩笑吧?她只是一个医女,而平公公可是太医院的首领太监啊。
“公公开玩笑了。”悄悄的声音压低了,她不明白平公公这么说,是不是在嘲讽她。
“我可没开玩笑,你还没到太医院,各方的话,就都到了,十三王爷交代过了,万事不能难为了你,要好生对你,尚食主管大人也差人来了,国宴香料方面的事情,还得你来经手,所以御香房那边,要给你一些权利,还有……华妃娘娘刚刚才叫侍女昔云来过了,托付我多多提拔你,让你早日成为御医,现在崇大人还没来皇宫,若是来了,免不了还得交代,我这是要听谁的,谁我也得罪不起,你说说……将来本公公不依仗着你说好话,还能怎么着啊?”
平公公这顿抱怨啊,李春香怎么说都是初来的医女,这些人让他做这个,做那个,他真心觉得六神无主了,谁都不敢得罪。
“春香没想给公公增添了麻烦。”
悄悄一阵阵直冒冷汗,十三王爷,就是安歌了,虽然没什么权利,可平公公也得罪不得,薛婉月官职比平公公大,更加不能得罪,至于华妃娘娘,他一个做太监的,吩咐的事儿,也不能不听,至于崇奚墨,虽然是个副使,可他的父亲权大位高,更加不能轻视了,他若是安排不好,还真惹祸上身了。
这哪里是分配一个医女过来,根本就是一个祖宗。
平公公已经事先想好了,他谁都不得罪,能什么职位,就尽量给。
“从今儿起,这御香房那边,这御用诸香由你全权负责,其他人都得听你的,这样就可以帮助国宴那边准备香料,至于太医院御医这边,你怎么都得先通过了考试,当一名女太医才能有权利给皇宫里的人治病,华妃娘娘有交代,特别事情,特别对待,单独你给考试,顺利通过只是个形势,至于十三王爷的交代,我也醒过了,这杂货,累活,不用你做,其他医女做就可以了,你这样还算满意?”
平公公是绞尽脑汁安排了个天衣无缝,大不了得罪一些太医院里的小人物,那都不是什么大事儿,小鱼如何也掀不起大浪来。
“春香不知道能不能胜任……”
悄悄觉得这些安排,虽然天衣无缝,却让有点分身乏术了,一边要官国宴的香料,一边她还得当好医女,若不是花点功夫,还真应付不来。
“这些也都得尚医监大人的同意了,你就照着办好了,别搞砸了,去吧,去忙吧,先熟悉一下环境。”说完,陈公公打了一个哈欠,为了这么点破事,他可是琢磨了许久,到现在还觉得满脑袋乱糟糟的。
一件心事
悄悄退出了平公公的房间,转过身,发现初夏不知何时站在了外面,正等着她呢。
“我带你去住的地方看看,房间都叫人收拾好了。”
难得进入太医院见到一个熟人,悄悄紧绷着的弦儿一下放松了下来,神情也缓和了许多。
“见到你可真高兴。”悄悄露出了笑颜。
“我也是才听说,你怎么到太医院来了,还真是让人感到意外。”初夏握住了悄悄的手,一副倍感亲切的样子。
“我也很意外。”
悄悄有些不好意思了,到现在她也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好像人们常说的那样,否极泰来,她遭受了最恶劣的,接下来就只剩下好事儿了。
可真的只剩下好事了吗?悄悄有些不确定会不会再发生恶劣的事情,她已经应接不暇了。
这一路和初夏聊得也算热络,进了自己的房间,环视了一下四周,她的心中凭空生出一丝温馨来,房间的布置很合她的心意,有种回到楚府的感觉。
那些装饰的小玲兰花虽然是假的,看起来也让人赏心悦目。
望着温馨的颜色,悄悄轻轻地叹息了一声,但愿太医院是她在皇宫里的最后一站,她离开这里,就该离开皇宫了。
“这一切都好像梦一样。”她轻声低语着。
初夏走到了床边,轻轻展了一下被子,回头看了悄悄一眼,突然说了一句让悄悄发愣的话。
“姐夫说,有什么需要,你尽管和我说好了。”
“姐夫?”
悄悄回神过来,顿觉满头雾水,初夏的姐夫怎么关照起她来了?以前她就觉得初夏没那么简单,层层选拔进入皇宫,可不是见易事儿,原来皇宫里有她的姐夫?
“你姐夫在皇宫里?”悄悄问了一句。
“你看我这嘴,说说,就忘记了,这么叫着早就习惯了,我在这里该叫他崇大人才是。”初夏说完,收了目光,脸颊微微发红了起来。
崇大人三个字从初夏的口中说出来,悄悄立刻瞪圆了一双眼睛。
“你说……崇奚……不,崇大人是你姐夫?”
“是啊,在皇宫外,我就这么叫他的,可在皇宫里,他不让叫。”初夏抿着嘴巴笑着,眼眸的神光,任谁看,都能辨别出来,这是羞涩。
等等……
悄悄垂下了眸光,思索着,崇奚墨成婚了吗?好像还没有啊,之前定了几门亲,未进门的新娘子不是都死了吗?后来由舅父牵线,他和远在青州的楚府四小姐订婚,却因为毒害皇上的祸事,而取消了婚约。
难道先后两个多月的时间,崇奚墨又娶妻了?也不对啊,皇上不是有意要他和蒙古公主婚配吗?这蒙古公主身份可不一般,如何也不能后进了崇家的门啊?
可为何初夏叫崇奚墨姐夫呢?
“崇大人成婚了吗?”悄悄随口问了一句。
“姐姐没福气,不等大婚礼成,就病死了,父亲有心让我替代了姐姐再嫁给姐夫的,可他们说姐姐才死,不吉利,所以这婚事也就罢了,之后我就一直住在崇家,照顾姐夫和崇夫人,崇夫人很喜欢我,她向我提及过,等姐夫迎娶了蒙古公主,就让我给姐夫做个侍妾。”
初夏一边说,一边走到了悄悄的身边,观察着悄悄的脸色。
“这几天,姐夫一直在忙你的事情,我猜……他可能挺喜欢你的,其实我也不是小气的人,你到了崇家,我也多了一个伴儿,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我们会好得好像一对姐妹。”
还有什么话比这个更打击人的,悄悄承认,在知道崇奚墨带着伤,费尽心思将她从大牢里救出来时,她的心被撼动了,甚至迫不及待地想见到他……
可现在初夏的话,让悄悄心冷静了下来,原本处于矛盾之中,不知道该不该向崇奚墨坦白,在听到初夏这番话之后,一切都明了,她还是她,崇奚墨还是崇奚墨,以前八竿子打不着,现在更加没关系了。
“其实,我和崇大人没什么的,一定是你误会了。”悄悄说。
“真的没什么?”
初夏的眼眸一亮,有些不太相信的样子,她的这种表情暴露了她太多的心思,刚才那番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情同姐妹的话,完全口不对心。
初夏其实很在乎,也很戒备。
“你看你的误会有多深,待你姐夫来了,多了这个心思,大家多难为情,他之所以帮我,也是因为我在玉泉山上帮过他吧?”
悄悄笑得十分自然,这个解释也让初夏很满意。
“想不到,我真是误会了,你可别介意啊,今天的事儿,就别和姐夫说了。”初夏提醒着悄悄。
“我这里还忙着呢,哪里有心思说这些,又要搬家了,稍后还得去御香房看看,连和你多说几句话的时间怕都没有了。”
悄悄确实不想和初夏多说什么了,这个她自认在太医院里唯一的熟人,突然之间,也生疏了许多
“我一会儿也要出宫,去崇府看看,听说姐夫病了,不知何时伤到了额头,感染了,挺严重的,哎,姐夫这人,平时就是不知道不关心自己,真该有个人在身边照顾了。”
初夏一边摇头说,一边出门去了,刚才的那番殷勤,不过是想试探悄悄口风而已,现在知道悄悄和崇奚墨没什么,也就放心了,离开的时候,脸上才露出了释然的微笑来。
不过她临走说的那句话,让悄悄平静的心再次起了波澜,崇奚墨头上的伤口感染了吗?无疑他日夜奔波,无暇关心伤口,伤口换药不及时才会导致感染。
难怪,她从进门到现在,都没见到崇奚墨的影子,他处理了案子,就病倒了。
初夏出去了,悄悄随后也离开了太医院,走在皇宫东侧的一条小路上,许是多了一件心事的缘故,她走起路来,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什么时候进的雅苑,都恍恍惚惚的,直到抬起眼眸时,发现雅苑里多了一个人。
“在想什么?”
雅苑的正堂里,安歌坐在一张椅子上,正随意地雕刻着手里的小东西。
一场大火
安歌怎么会在雅苑里?
“没,没想什么?你怎么来了?”
悄悄提着裙子走了进来。
“几天之后就是蒙古国造访的国宴,没你这个聪明的丫头在御膳房,一定忙得不可开交,所以趁着现在没什么事儿,偷偷闲。”安歌抬起了眼眸,看向了悄悄,仍旧是一副很散漫的样子,目光落在了悄悄医女的衣服上。
“想不到皇上会让你去太医院?这种安排难以理解,你会看病吗?”他问了一句。
“我必须听从皇上的安排,这次回来是取东西的。”
悄悄的一句话,让安歌的手一抖,小刀子直接划在了手上,顿时流出殷红的血来,悄悄赶紧奔了过去,抓住了他的手。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我去拿药布来。”
悄悄刚要走开去拿药水和药布,安歌却伸出手,一把将她的手握住了。
“一点小伤,没事的,你这是……要搬出雅苑了?”
“是啊,不在御膳房里干活儿了,就必须搬去那边,太医院距离这里有点远。”悄悄将手抽了出去,转身进入房间,将药水和药布拿了出来。
“虽然是小伤,也得小心,不然会感染……”
说到感染,悄悄愣了一下神,不觉想到了崇奚墨,他就是因为忙碌,调查案子,才无暇照顾自己,导致伤口感染的,对此她十分愧疚。
“药水洒了……”安歌提醒了楚恰一句,悄悄这才抬起眼眸,发现药水一滴滴地落在了地面上。